为什么要把另一半分给罗琼玉呢?一开始只说是借住几天,一住却是十年,她自己的房间,却分给另一个人住十年——其中的委屈和愤恨,这么多年如何说得清。
只是遗憾今天光顾着发泄,没有想办法给贺家父子来两下,这一家人可真是个奇葩,还有那个姓周的表姐,只给她两个嘴巴子真是便宜她了。
天知道她回来见到那一幕有多么的恶心。
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们还想背着她把她当一个畜生卖了?罗琼玉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指引其他人往家里放东西,那股子的得意与欢喜,透出浓浓的恶意。
不先把她给制服了,还不知道要在旁边“搭腔”多少话。
打着“关心她”的旗号,干着恶心人的勾当。
现在已经撕破脸皮了,尽快把这对父女撵出去……姜敏寻思这件事的时候,蓦地又想起了以后发生的一件事。
她自己又还能在这个大杂院里住多久呢?
说实在的,姜敏也不想住在大杂院里,要知道,搬出大杂院,几乎是八十年代后很多人的愿望,尽管大杂院给他们留下来许多美好的记忆,可人都向往美好的生活,想要住楼房,不想要住平房瓦房。
住楼房的——哪怕是筒子楼,都显得高人一等。
八零年的时候,京城里就有了商品房,和寻常的单位分房不同,也跟乱糟糟的大杂院不一样,有钱就能买到楼房,不过价格昂贵,普通人买不起,最初一平米要一百八,后来三四百,五六百的也有,动辄一套上万,甚至好几万。
除了这类商品房,还有华侨村里的房,以及其他的小洋楼,都是卖得上价格的房子,四合院则相对难卖,一二进的小院子好出手,四进的大杂院那可就糟糕了,有的住着十几户人家,要出手也是一同出手,只要有其中一户不答应,那就卖不出去。
这样的四进五进院子,也不是普通人买得起的,像他们这一套四进四合院,约莫能卖出三十万,然而前院后院住着这么多户人家,八一年底,当时有老板来问,想要买下来拆了盖成酒吧歌舞厅,或者造饭馆。
那会已经出价到三十二万,大杂院里有半数都不答应,尤其是年纪大点的,对院子有感情,舍不得搬走,年纪小的则恨不得赶紧把房子换成钱。
具体钱怎么分,也有争议,有的说按房子分,有的说按人头分,一共三十来万,一家人少说能分个上万。
能分个两三万,就能去买楼房了,哪怕一万多,也买个差点的一进院,自个人独门独户住着。
最后那老板买的是对面胡同的一套四合院,户数少,人家齐心,一口气把房卖了,听说还有人拿着这钱,换成了外汇券,直接出国去了。
普通人手里的钱换不到外币,却可以想办法换成外国人手里使用的外汇券,而这样的外汇券,能直接换成美金。
当时也催生了不少外汇券黄牛,先找来旅游的外国人换外汇券,再把外汇券卖给国人,谋取差价。
这家人也是跑得早,八零年发行外汇券,刚开始兑换的比例相差不大,到后面外汇券一券难求,差价逐步扩大,有些黑市都能扩大到七八倍。
那些出了国的人,还往京城的亲朋好友寄信,说在国外的生活多么好多么好,一家子都不回来了,有些谈男女朋友的,一方出了国,几乎就是断开了,没有再联系过。
这些回国的信搅得人心浮动,也把大家想卖房的心煽动起来。
八二年的时候还没卖出去,姜敏猜测用不了几年肯定要卖出去,想到从小住的地方,拆了变成了个酒吧歌舞厅,或是什么大酒楼,心里仍然有几分惆怅。
听老人说,这房子很有历史底蕴,就连门口的石头都有它的来历,拆了也怪可惜的。
自己不愿意卖,拦得住大众吗?人家想要换成钱,挡也挡不住。
不过,人家大老板能出价三十万,自己为什么不能买?这是父亲留给他们的房子,还留有小时候生活的回忆,姜敏不想任由它拆了,她想保存下来。
可那是三十万,那是好大一笔惊天的数字呀!
姜敏的心脏怦怦跳,重生前她也不过是个二十五岁的小姑娘,正准备参加高考,上辈子手里的钱别说上万,几千都没有。
今天她手里才摸到了一万的存折本子,竟然敢肖想三十万。
但这并非不可能。
即便是回到五年前,姜敏也比其他人知道不少先机,比如七九年经济放开,知道很多地方可以摆摊买店铺,知道外汇券价格水涨船高,知道旅游赚外国人的钱是门好生意,培训英语也是一门生意……南下去粤省倒腾商品回来买,同样能赚不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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