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处马蹄声细碎,身旁一辆马车车辙碾过路面,“沙沙”作响。
一只骨节修长,带着笔茧的手,缓缓掀开了车帘。
于是,他们就在这种猝不及防的状况下相遇了。
“这么早?”
宁不羡的心犹在赶路的飞驰中,跳得飞快:“嗯,去国公府,今日……及笄宴。”
她没解释及笄宴明明午时才开始,她为什么天不亮就要赶过去,但对面车内的人也没多问。
“嗯。”
或许是此刻天还未亮,人困马乏,也或许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争吵后的缄默中度过的,她觉得沈明昭今日的话尤其少。
“这么早……坊门还没开你怎么进来的?”
“公务。特例。”
“……哦,这样。”
宁不羡终于在猝不及防的尴尬中找回了自己的位置,她娴熟地露出了一个得体的笑:“我知道郎君公务繁忙,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切莫伤身,令妾身夙夜担忧。”
“哼。”对面传来一声轻嗤,随即甩下了车帘。
对,这才是沈明昭该有的样子。
她终于心内大定。
正欲敲敲车厢,示意车夫可以继续赶路,这时,帘外一车之隔传来一句清清冷冷的:“早些回去休息。你的脸色……太难看了。”
话音落下,细碎的马蹄声再度传来,渐渐远去。
宁顿了顿,手指敲上车厢:“走吧。”
约莫一盏茶后,马车在国公府门口停了下来。
宁不羡踩着踏凳走下马车,门房吹熄了举着等候她已久的灯笼,此刻日出东方,天色已明。
“沈夫人,请。”
虽说出了这么难堪的事,但毅国公府的辛管家对她还算客气,一路引着她往后宅走。
宁不羡记忆中,辛管家是毅国公府的老人,板正温和,处事得体。当年宁不羡在后宅被欺负的时候,也是他偶尔会提点那些仆役们几句,主子就是主子,主弱亦不可欺,否则就是失了国公府的体面。
穿过一道回廊,院墙渐渐向内合拢,草木渐密,花香愈浓。宁不羡轻车熟路,她曾在这里呆了足足十几年,每日晨昏点卯,都得走这条道。
宁不羡的思绪一时间有些飘到了上辈子的国公府中,没注意到侧旁有个人正从另一头过来,仓促之间,兰香袭来——
“啪嗒。”
腰间挂着的西北军腰牌落到了地上,她正欲弯腰拾起,可有一只手却比她更快。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