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钟氏不过一介商妇,要让她消失,办法可太多了。
下毒?失踪?难产?
她在心中默默比较着她上辈子常用来对付那些莺莺燕燕的办法。
太麻烦了,或者……
她心内忽然一凛。
怎么回事!
她好像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当年的毅国公府,回到了当初和宁云裳争斗的你死我活的时候。
心下有一个声音在朝着她呐喊:还不悔悟吗?宁不羡?你还要回到上辈子的泥淖之中吗?
一瞬间,她的心,蓦得冷静了下来。
再回过神,崔宜紧张的神色落入她眸中:“宁姑娘,你还好吧?我看你脸色苍白,要不要我替你请个大夫?”
宁不羡猛地后退了一步:“不必!”
崔宜怕她只是逞强,上前一步继续关切道:“没关系的,宁姑娘对我有恩,只是请个大夫……”
“就不劳崔录事费心了!”有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先于她一步开了口。
身后,传来辘辘的车轮滚动的声音。
马车在两人的身侧停下,一只惯于握笔骨节修长的手掀开了车帘子,车内的人沉声感慨了一句:“此地景色甚好,已是盛夏,这满园春色却仍旧关都关不住。”
崔宜听出了他话中暗含的讥讽,忙解释道:“沈大人,其实……”
沈明昭却懒得听他废话:“我是来接我夫人回去的。”
宁不羡拧起眉头望向他:“你来晚了,我已经把聘礼退还给你的二伯母了。”
沈明昭淡笑道:“什么时候她能代表我的意思了?”
“那是你们沈家的恩怨,与我无关。”
崔宜听出这两人似乎是在为婚事争执,又想起宁不羡似乎是跑来找他的,前因后果一联想,登时一阵头大,背脊冷汗涔涔。
沈明昭见他还杵在原地,不悦道:“听闻崔录事已与清源茶铺的钟姑娘定亲,我要与我夫人说话,你不进去陪你的钟姑娘,还要继续站在这里听我们夫妇二人的壁角?”
崔宜心中连连叫苦:“打扰大人,打扰夫人了。”
宁不羡听得他那声“夫人”,心内又是一刺,正欲说什么,崔宜已经关上了篱笆闸门,进屋躲着了。
“哼,还看!”身后传来一声极其不屑的冷哼。
宁不羡转过头去,冷冷道:“你到底想怎样?”
“宁姑娘当初设计落水之时,怎么不想我会怎样?”沈明昭唇角笑意冰冷,“始乱终弃,是为不齿!”
宁不羡直接气笑了:“成日讥讽我无耻碰瓷的是你,现在我如你所愿放弃了追着不放的也是你?你……”有病吧?
“我记得我们已经谈好了条件。”沈明昭似乎是为她的中道背信弃义十分恼怒,“我自认待二姑娘不薄,可我等来的,却是二姑娘招呼都不打一声,甩手就走人。二姑娘这么与人做生意,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一点?”
“别那么理直气壮地把这些当生意谈!”
沈明昭戏谑地将头往篱笆内一点:“哦?你那不谈生意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