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洲神色从容道:“我现在挺好。”
陶修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戏弄般笑道:“我看你是怕升官离开了秘书监,见不到你那个宝贝徒弟了吧?”
元洲冷眼瞥了他一眼,“大哥最近好像总躲着你?”
陶修眉头瞬间蹙起,小声嘟囔道:“不就是上次拉他去春风楼喝了一次酒,他就说我不守礼法,当场黑脸离开,之后就把我当洪水猛兽般躲着,我也没叫美人小倌作陪呀,我想着他那么忙,就琢磨带他去听听小曲,放松放松,他为什么生气啊?”
元洲眸子微眯:“大哥一向恪守正道,谨遵礼法,你带他去逛妓院?他不打你就不错了!不过话说回来,前后五年时间,在国子监朝夕相处,换是别人早就成亲了,你倒是能耐,到现在还没跟人家表明心意,还怪大哥洪水猛兽般避着你!”
陶修脸色有些发白,眼底闪过一抹阴郁。
“公子——”门外杨平垂首低声唤道。
元洲示意他进来,“书坊如何?”
杨平回道:“公子放心,书坊新分号一切平稳。”
元洲点了点头,四年前,他在京城开了第一家麒麟书坊,主要贩卖书籍、文房一类物品,今日是京城第四家分店开张。
陶修语气酸溜溜道:“话说你那书坊的生意也太好了吧,那本叫什么《三年模拟五年科举》的系列书卷,总是卖断货,这几年赚不少银子吧?”
元洲没搭理他,气定神闲的抬手落下一子,“你又输了。”
陶修瞪大双眼,盯着棋局,脸上露出郁闷之色,“你怎么又赢了?你就不能让我赢一次吗?不行,我今天非得赢你一次,再来一局。”
元洲揉了揉眉心,露出几分倦色,“不下了,我累了,要去歇一会儿。”
“你累什么呀,有我在,你还害怕心疾犯病吗?赶紧再给我下一盘!”他强拉着元洲的胳膊不让他走。
元洲微蹙眉头,刚想开口,眼前忽的一花,被抓的胳膊豁然一松,再看一道高挺修长的身影挡在自己身侧,拽开了陶修的手。
那人的面孔如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尤其是侧脸的线条,锋利冷峻,一双眸子黑亮深邃,冷硬的下颌冒出一茬若隐若现的胡茬。
元洲抬眸看到这张脸时,眉目间不自知的柔软了几分。
而陶修发现自己手被对方抓住,单眼微眯,嘴边攥起一抹戏谑之色,须臾间,他手掌翻飞,向那人面部袭去。
那男子神色镇定,侧头闪过,反手如电再次压住陶修的手臂。
陶修想要格开男子的压制,可是即使手上加了力,被压制的手臂依旧没有躲开桎梏,他脸色骤变。
正这时,谢元洲轻声唤道:“昭明——”
“先生。”秦昭明低声应道,马上收了招数,放开了对陶修的压制。
陶修神情略显尴尬,他之前听谢元洲说过,这几年,昭明在跟一个世外高人学武功,可没想到,这小子的武功竟然精进到这个程度!
他干笑一声道:“秦昭明,你的武功不错呀!”
昭明神色冷漠,微扬起下巴,他向来不喜欢这个陶修,因为他总是缠着先生下棋,讨厌的很!
元洲垂下眸子,转身向外走去。
陶修见状急了,想要追上去拦住他,“谢元洲,你别走啊,再下一盘啊!”
昭明一个箭步挡在他身前,“先生累了,我陪你下。”
陶修不屑道:“就你?切——”
昭明利落坐在谢元洲之前的位置上,冷声道:“你若输了,以后都不许缠着先生下棋。”
陶修冷笑一声,“可以呀,你要是输了呢?就脱光衣服,绕着春花楼溜三圈。”
“好!”秦昭明将一枚棋子极有力度的落在棋盘某处
不到半个时辰,秦昭明神色冷漠的推开门,走出房间。
房内,陶修脸色灰败,紧盯着被杀的落花流水棋局,狠狠咬了咬牙,自己为什么就是没记性?非要让这对师徒轮流虐呀!
昭明出了官厅,穿过小花园,来到元洲房间,房门虚掩着,他悄然进了屋子,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禁一怔。
谢元洲阖眼斜倚在卧榻上,长长的睫羽有如蝶翼般美好优雅,秀气的鼻尖下,莹润饱满的樱唇微张着,溢出清浅的呼吸,他似乎睡得很香甜,连身上盖得薄毯从膝头滑下去,都没有发现。
昭明呼吸不自觉沉了几分,他喉结耸动了下,弯腰捡起薄毯,半蹲着身子,轻轻盖在谢元洲身上。
盖完摊子,昭明并没有起身,垂眸直勾勾的看着眼前安睡之人,深幽的眼底蕴着一缕缕潮涌。他似着了魔般,手情不自禁伸向元洲的脸颊,在触碰到那柔嫩皮肤的一刹那,谢元洲的长睫毛微颤起来。
藏锋于拙
昭明眸子瞬间恢复清明,收了自己的手,身子后撤了几步。
下一秒,谢元洲睁开双眸,微挑着眉梢,看清眼前之人。
他微启薄唇,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微哑,“昭明,你何时进来的?”
昭明轻声答道:“刚进来,看见先生在小憩,没敢打扰。”
元洲稍稍整理了下衣裳,站起身来,踱步到书案后坐下,“一直教你武功的那位姓孙的世外高人,还在继续教你吗?”
昭明眸色明亮:“是,最近在学飞剑法,孙师傅说一旦学会,即使上了战场,也能轻而易举在百米之外取敌人首级。”
元洲眉头微蹙了蹙:“以后尽量不要在人前显露你的武功。”
“是。”昭明低声应着。
元洲转眸看他,“今日皇孙考评结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