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厌烦了足球,我就不会嫁给一个职业球员了。”凯茜夫人说,“正是因为我嫁给了他,所以我才深刻地意识到,足球这项运动是在怎样影响他——它就像是赌|博!
赢了总想赢,输了就绞尽脑汁地思考怎样才能赢,他几乎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这上面,他的喜怒哀乐也和他息息相关。每到周末,后来甚至是周中,他的输与赢,都在影响着家庭,影响着你的哥哥们。
他们还那么小,就学会了看他的脸色,这很可怕,你懂我的意思吗?”
“当然。”
“但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对你抱怨什么。比起抱怨那颗球,我是想告诉你,我知道你们的胜负心,你们永远想成为胜者。每一次比赛时,每一次对抗时,甚至是每一次受伤时,在你青训的时候,跌倒后他们是不是永远让你用最快的速度站起来?他们不允许你有任何脆弱的瞬间,但我允许!
我允许我的儿子输掉比赛,我允许我的儿子在痛苦时在地上多躺上几秒,我允许我输球后的丈夫,在回到家中时,完全抛下足球。
这样赢球的快乐你们可以独享或者共享,输球后,也不会觉得回到家中有什么负担。因为在这个家里,没有人在乎你们是输还是赢——至少,我想让你们这样认为。”
诺亚沉默着,也在骄傲着。
这就是他的母亲。
在世人眼中,她或许只是弗格森夫人,或许也会有球迷将她定义为他的母亲。
但在他心中呢?
她是大地之母,是世界之源,是世间的智慧结晶,在她面前他理应谦卑,也应该认真自省。
“您是想告诉我,我也应该让阿兰在我面前更自由,更自我?”
“你误会了。”凯茜夫人轻声说:“我只是希望你意识到,你们在成为其他人眼中的男人、斗士之前,首先是自己。是一个外表看起来坚毅强大,看似可以承担这个世界所有,但你们的灵魂呢?你们的重量,也和其他人一样,仅有21克,会孤单,会寂寞,会有倾诉的冲动,会有脆弱的时刻。
我想让你意识到,你们并不是孤单的。
你们或许是球迷眼中的英雄、斗士、敌人、甚至是罪恶。
但在这之前,你们首先是自己,其次是父母的宝贝儿,当无法和父母家人倾诉时,你们也有朋友可以依靠。”
诺亚听懂了。
“我会的。”他许诺。
他会变成一个可以被依赖的朋友。
“错了哦。”凯茜夫人笑了。
“错了?”诺亚疑惑了。
“嗯。虽然没怎么和那个白毛小子相处过,但我能猜得出他的性格。想让他依赖你,向你倾诉——你得首先做到这一点。如果有什么想抱怨的事,试着向他倾诉吧,他会懂的。”
想抱怨的事……
诺亚笑了:“那可太多了。”
在卡灵顿基地,在曼联更衣室,糟心的事实在太多太多了。
他想告诉凯茜夫人——
我最想抱怨的对象,是你那位喜怒不定,又霸道妄为的工作狂丈夫,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为我制造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