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着丝线的方向望去,发现正对着城外的一座山头,便一撑窗台,翻身从二楼跃了下去。
“师父?”背着药篓的晏深正巧经过,见到她后诧异地皱了下眉。
洛越急于找人,不欲与他多说什么,抬步就往纸灰指引的方向走:“我有事先走了,回来再与你细说。”
晏深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想起昨晚做的梦,眉头皱得更深了:“师父,弟子今日预感不妙,有什么事不如先去报案,你……”
“来不及了。”洛越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手,“快放开,我不会有事的。”
晏深松开了手,却跟在了她身后。
“你这是干什么?”
“弟子已破了五境,不会拖师父后腿的,到时候万一有什么特殊情况,还能与师父照应一二。”
洛越见他坚持,便不再多劝说什么,两人的功法同出一源,步法轻盈,转瞬间就行出几十里,到了纸灰所指示的小山。
山野间妖气很重,简直像是生怕他们找不过来一样。
晏深攥住药篓的背绳,寸步不离地跟在洛越身后。他身上有白虎血脉,五感天生便异于常人,几乎是瞬间就闻出了这妖气源于谁,眉宇间的阴霾不禁更盛了几分。
洛越抬头看了看妖气冲天的洞穴,眼皮跳了跳,对晏深道:“你留在外面,我先进去探查一番。”
“这妖摆明了是要将人引到这里来,说不定在洞穴里设下了许多陷阱,师父一个人进去,就算找到了祁……公子,受制于他的凡人之躯,也施展不开手脚。”晏深目光坚决地看着她,“我们一起进去,到时候我背着他,师父就可以专心对付这妖物了。”
洛越沉默了片刻,对他道:“这次不许再逞强。”
晏深立刻点了点头。
洞穴没有设什么禁制,只是不知从何处移植来了许多桃花树,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中竟也开得娇艳异常,馥郁的香气熏得人颇有几分飘飘然。
几棵桃花树中间放着一张床榻,一个人正袒胸露乳地侧躺在榻上,手里把弄着一个酒盏。
洛越看清这人面目后脚步一顿:“檀梨?”
花如雨落
◎“师父,你杀了我吧”◎
檀梨摇晃着手中的紫玉酒盏,晶莹的酒液洒了几滴到他胸前,沾湿了轻薄的衣衫。
他视若无睹地将酒一饮而尽,然后才转头看向二人,笑眯眯道:“仙子,好久不见。”
洛越无心和他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祁岚呢?”
“那个玉英醉的男人吗?”檀梨将紫玉盏随手扔在了榻边,不疾不徐地坐直身体,语调绵柔轻佻,“他哪里比得上我?竟让你念念不忘。”
洛越目光冷了几分,再次问道:“祁岚呢?”
檀梨耸了耸肩,拿起榻上的折扇,随手一扇,一股轻柔的风徐徐吹过,拂去了地上厚厚的一层花瓣,露出了蜷缩在树下的白衣男子。
洛越疾步走过去,蹲下探查了祁岚的状况,见他只是昏迷,这才松了口气。
“放心,我对男人可不感兴趣。”檀梨微微眯起了细长的眼睛,饶有意味地看向洛越,缓缓吐出几个字,“你留下,我立刻放他走。”
“少做梦了,你以为你拦得住谁?”晏深忍无可忍地握紧了拳头,恨不能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省得他用那种恶心的目光看她。
檀梨仰头笑了几声,用余光瞥了少年一眼,又懒洋洋地躺了回去,好整以暇地给自己扇风。
“你们大可以试一试。”
洛越站起身,回过头看向晏深,沉声道:“你带祁岚先走。”
晏深猛地往前一步,眼眸中浓重的情绪简直像暴雨前夕密布的乌云。
他倔强地抿了抿唇:“我不走。”
“听话,晏深。”洛越加重了语气,摆出一副强硬的姿态,却在触及到他视线时倏忽软了下来,微不可察地叹息道,“非要我求你吗?”
晏深手背上青筋暴起,终究低了头,上前背起昏迷的祁岚,头也不回地往洞口走。
“师父。”他顿了下脚步,哑声道,“我很快就回来找你。”
檀梨嗤笑了一声,摇着扇子“啧啧”道:“你这小徒弟真有意思。”
洛越目送二人彻底离开,这才回过身来,面无表情地冲他抬了抬下巴,问道:“你费尽心思引我到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檀梨笑盈盈地反问了一句,然后折扇一收,翻身下榻,三两步就走到了洛越面前,冲她促狭地眨了眨眼睛,调笑道,“你说做什么?”
他压低了声音,暧昧问道:“嗯?我高高在上的莲花仙。”
洛越抱臂后退了一步,冷淡地看着旁边的桃树:“我劝你适可而止。该说的话我一年前就说尽了,没想到你离开之后仍旧不思进取,倒是我高看你了。”
“食色性也,我有什么错?”檀梨脸色僵了一瞬,旋即又恢复了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凑近她耳垂,继续问道,“我只是爱你,我又有什么错?”
洛越感觉自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忍无可忍地推了他一把,嫌恶地蹙起眉:“我说得不够明白吗?我不喜欢你,也不想跟你在一起,你又何必这么一味痴缠!你脑子里除了精虫还有别的东西吗?”
檀梨被她推得踉跄了一步,恼怒地问道:“是祁岚?”
“还是你那小徒弟?”
洛越感觉自己完全是在对牛弹琴,认为这猫彻底没救了,转身就想走,结果发现桃花树不知何时已经将洞口堵住了,密密匝匝的一排树死死拦住了她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