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刚上大学那会自我介绍时一样,梁鸢随便说了两句就老实坐下,陈泽屿更是话少。
吃过饭,宋黛拿上毛巾和脸盆,另外一只手拎着热水瓶:“鸢鸢,洗澡去。”
刚才知青们还没回来前她偷偷瞄了眼,洗澡间里啥遮挡也没有,只要进去就能被人看光光,就算是个演员她也受不了那么多目光落在赤裸的身上,连忙摇头:“你先去吧,我等会再去。”
宋黛应了声:“那你先歇会。”
夏天又热又闷蚊子还多,梁鸢拿着蒲扇用力扇了几次,目光扫过糊满报纸的墙壁和桌子上晃晃悠悠的煤油灯再一次叹气,希望以后的日子不那么难熬。
陈泽屿大咧咧的站在门口:“你在干嘛?”
梁鸢指着门上的牌子,有气无力:“女生宿舍男生勿进,你不识字?”
陈泽屿啧了一声:“我没进,就在门口站着。”
梁鸢本就热了一身的汗,胳膊上又被蚊子咬了几个包,没好气看了他一眼:“有事?”
“过来给你点东西。”
梁鸢懒得动弹:“有话就说!”
陈泽屿气冲冲的走过来,往她怀里塞了一包桃酥和清凉油:“不想要拉倒,哼!狗咬吕洞宾。”
梁鸢站起来:“怎么说话呢?”
一眨眼人已经没了影。
梁鸢是真的不饿,坐了那么久的车,她就是又累又想睡觉。
宋黛回来后,把热水瓶放在她脚边:“给你留了半瓶热水。”
夏天热,半瓶热水就够洗澡。
梁鸢把桃酥塞到她怀里:“你吃吧。”
桃酥可是个好东西,很少有人如此奢侈直接买这么一大包。
宋黛已经许久没有吃过了,眼睛顿时亮了:“你从江城带来的?”
“陈泽屿给的。好吧,今天骗了你,我和他认识。”
宋黛早就猜到了:“那我吃两片剩下的都放回你柜子里。”
“可以。”
梁家人来江城的那天晚上,梁鸢为了表明态度就把从小到大攒的钱都给了宋蔚,宋蔚没有要还添了不少钱和票子还给她。
为了立好人设,所以这次下乡梁鸢把钱财都留了下来,行李箱中除了两三套衣服外剩下的全是书,手里也只有买火车票剩下的零钱。
不过现在的下乡政策是,下乡第一年,知青每月能去公社领取十块钱和四十斤粮食。
反正有那些东西,她平时再攒点工分,无论如何都饿不死。
梁鸢特意看了眼洗澡间,没人才敢进去洗,洗完澡回来后宿舍的人都在床上坐着。
她本着友好相处的态度和三位室友打招呼,只有一位年纪看起来比较小、剪着学生头的女生尴尬的笑了笑,其余两位连头都没有抬。
十八线时遭遇这种事简直是家常便饭,因此梁鸢也不觉得尴尬。
宋黛倒是安慰性的给她扇了扇风:“怎么晚上把头发洗了?”
梁鸢的头发多,天气热绿皮火车里什么味道都有,沾染在头发上难闻的很,这里条件简陋又没有洗头膏,她只好用胰子大概冲洗了一下:“太热了。”
“现在还没到时间呢,听村里的人说等到八月份更热。”
梁鸢不敢想象没有空调、没有电风扇,还要五个人挤在一间小房子里是什么滋味,刚才回来感觉到外头有风,最起码比待在屋子里吹的快点,她拿起扇子:“我去外头吹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