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了两步,云莺又转回身,“对了,二爷。”
二爷看过来,深邃清凉的眸子中都多了几分温润清和。
云莺被他灼灼的目光看的不自在,便微微侧过脸去,随即略有些不自在的说:“马上元宵节了,我让人做了许多灯笼,后院挂不完,要不要往前院也挂一些?”
二爷说:“就是这件事?”
“对,二爷意下如何?”
“这是小事儿,你自己决定就好。”
云莺说完这件事便告退了,二爷在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后,也转过身往前院去。
他的步伐不快不慢,很难有人看清楚他的失态。
但近身伺候的随雨等人都是从小跟着二爷长大的,此时很轻易就看出来,二爷不高兴,二爷心事重重。
随雨抓耳挠腮,“所以,人也见到了,二爷还有什么不满意?”
二爷突然顿住脚,不走了。
随雨实在好奇,冒死凑过去打探,“二爷,您在想什么?”
二爷听见他的声音,蹙眉看着他。
那眼神又凝重又晦暗,看的随雨衣激灵,差点起一身鸡皮疙瘩。
随雨往后蹦了记下,距离二爷更远些,才又问,“二爷您是想起什么要事了么?”
二爷拧着眉头开口说,“没有。”
二爷又沉默了片刻,轻声低喃了一句,“她不对劲。”
“谁?谁不对劲?哦,二爷您在说云莺姑娘吧?”随雨摸摸下巴,“云莺姑娘哪里不对劲?我看她很对劲啊。”
“你不明白。”二爷想说的具体些,可有些话,他又不愿意吐口。
云莺表现确实规矩得体,可圈可点,任谁也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可刚才她从始至终都回避着他的视线。
她即便看他一眼,也很匆匆,会很快垂首下去,亦或是将视线转向他方。
而且她看他的视线明显更克制,更有礼,完完全全把他当做了一个主子在仰视。
他不喜欢这样的云莺。
他不要这样的云莺。
二爷终究是回了前院。
只是他心事重重,面色也不大对,这就让伺候的下人们很谨慎,无事谁也不敢来打扰主子。
随云三人很快忙完过来,本是要回禀二爷一些事情。结果他们刚进前院就感觉气氛不太对,然后守门的随雨还冲他们挤眉弄眼,一副让他们“小心”的样子。
这熟悉的氛围,熟悉的气息,还有熟悉的随雨的小心翼翼的表情……
众人很快就知道,二爷现在气不顺。
三人自然是想知道原因的,可他们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为防扫到台风为,几人也决定先不寻二爷回禀事情了。总归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儿,还是等等再说吧。
原以为二爷这次很快就会好转,熟料到了元宵节这天,二爷的面色也依旧阴沉沉的。不,仔细说,是比之前更阴沉了。
而随云三人也从随雨口中,得知了二爷不对劲的缘由。
多少是和云莺姑娘有些关系的。
这个原因既在预料之内,又在意料之外。
而至于云莺姑娘如何引得二爷不快的,随雨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其余三人也说不清。
不过事情和云莺姑娘有关,那这几天且别在二爷面前提起云莺姑娘,这指定是对的。
这四人严格遵守着这个心照不宣的想法,并准备严格执行。
可其实根本不用他们特别防备什么,因为云莺之后两天也没在他们跟前露面。
直至到了元宵节。
按例遇到这么大的节日,云莺总要亲自来寻一寻二爷,就在哪里用宴,可要设宴招待一些幕僚问一问二爷的意见。
可云莺全程没露面,只让她的小丫头穗儿跑了一趟。
穗儿吓得瑟瑟发抖,随云四人的面色也有些奇异。
他们终于意识到,事情好似真不对劲了。
二爷生云莺的气就算了,云莺竟然还避讳着二爷……她是不想在这县衙混了么?
最终穗儿自然是没问出什么东西来的,甚至她都没见着二爷的面,就被随云打发了。
而等穗儿回了后院,将事情如此如此与云莺一说,云莺的愁绪就布满在脸上。
穗儿轻声啜泣着,“姑娘,您以后别让我做这样的事儿了。我怕二爷怕的要死,二爷身边那几个侍卫我也怕。有您在,我有主心骨,还不至于怕的瑟瑟发抖。可您一不在跟前,我看见他们脑子里就剩下一团浆糊,姑娘让我问什么我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