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一拳重击向癫狂的老瞎子,拳下的骨骼随之再次断裂,但就在他手掌收回的一瞬间,那块断裂的骨头便在皮下重新长好。
断裂与修复,景斯言的电击毫无作用……电击……
“木偶……”连阙忽然想起手札上被血迹模糊的部分,哑然道:“是木偶!”
他的骨骼之所以会一次次在断裂处修复重组,是因为他的身体本身就是如他们这几日所做的木偶,每一块骨骼都是由无数个细小的零件组成!
重拳之下这些零件被打散,却因是小零件的拼接,被打散的零件本身没有损坏,再因某些特定的原因而重新组合修复!
也正因为他是木偶,所以景斯言的电击才会没有任何作用!
如果他的身体是如乐高积木一样由无数个细碎的零件组成,无法依靠外力破坏,拖延时间的办法却很简单。
连阙的话点醒了景斯言,他当即放弃了电击,避过横扫而来的拐杖每一拳都重重击打在他的身上。
直至他以一种极其怪异扭曲的姿势,如无骨的布偶般软倒在墙角。
他的身体中不断发出诡异的咔嚓声,每一个细小零件都在不断咬合,让他无骨般的身体在地上抽搐痉挛。
碎得这般彻底,即便恢复也需要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景斯言自他手中抽出那根拐杖,动作自然地擦拭干净,这才将它交给连阙。
“是我、我的……”
地上不断抽搐的人蠕动着身体,似因景斯言夺走了拐杖愤怒地伸出手,可他还未触及景斯言的脚踝,手腕便被重重踩在脚下。
断裂重组的骨骼在地板上发出尖锐的脆响,老瞎子的喉咙间翻涌着阵阵扭曲得不似人声的怒吼。
连阙耳边响起老刘满不在意的话:
【十九狱所有的副本,都是曾经大末世时期真实发生过的。】
他们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副本的幻象,但这一切又是曾经真实发生的。
曾经,在这座避世的小山村中,他披着人皮将所有人当做材料,将他们的骨血做成木偶、甚至地板。
以骨为木,以血为漆,尸骨满地。
那是一座真正的人间炼狱。
他目光触及老瞎子身下的地板时沉得如窗外的雨水般冰冷刺骨。
“这里的东西,有哪一件是你的?”
他说罢便不再理会脚下那一滩烂泥,与身侧的人一同翻出窗外。
他的时间不多,即便被打成这样,老瞎子也会很快恢复如初,他也还没有找到离开副本的办法。
在十九狱第一层的副本中,他似乎可以感受到制作副本的人在指引着心中的善念。
但是在这个副本,他却没有找到任何的善意,无论是刻意隐瞒的老瘸子还是将恶意毫无保留展现给众人的老瞎子,都并非如向日葵公馆中为全无武力的人留有出路。
一切都是死局,一切都充满恶意。
他不自觉将视线转向身侧,却见那人将外套撑在两人头顶,遮蔽了头顶的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