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连阙回想起这个副本所带来的熟悉感,他刚刚进入副本时无意识说出的话和那些零碎的片段——
或许越靠近副本的谜底,就会离真相和他缺失的记忆越近。
忽然,卫生间的灯如故障一般发出“滋滋”刺耳的响声,连阙戒备地抬起头打量着四周。
黑夜如同童话的谢幕,在室内忽明忽暗的灯光中,时间已悄然走近凌晨十二点。
十一点四十三分。
连阙打开洗手台下的柜门,在泛着腥臭味的水管后找到了一个生锈的扳手。他皱眉不无嫌弃地扯过纸巾,就着闪烁的灯光将扳手的表面擦拭干净。
在闪烁诡秘的灯影中,似有什么隐于黑暗,来自黑暗的窥探并未让他的动作停滞半分。
十一点四十七分。
他拉开门走进卧室靠坐在床边,随着面上清凉渐退睡意再次袭来,他微垂下眼睑在假寐间静听着房间内的响动。
房间内一片寂静,只有时间一点点向着十二点走去。
黑暗伴着阵阵凉意攀上床沿,似有什么敲击着空荡的管道,伴着“滴答——滴答——”突兀的滴水声自浴室中传来。
腐败腥臭的味道夹杂着潮湿之气,似乎有什么正站在房间内几步远的地方注视着他。
连阙没有睁开眼睛。
直到陈旧的地板发出微不可闻的吱呀声,有什么东西无声地靠近床边,他立于床边片刻像是在确认床上的人是否陷入沉睡,随后轻轻俯身——
连阙蓦地睁开双眼,手中的扳手未有片刻迟疑地挥破虚空直冲来人的面门而去!
锈迹未脱的扳手堪堪擦着那道黑影的面门而过,来人向后倾身险险避开了这一击,连阙的第二次攻击已然再次冲向那人的头顶。
连阙的动作迅速而狠厉,已然没有丝毫先前的散漫,困意顿散的双眸在黑夜中如同最迅捷的捕食者。
但还是太慢了。
这样的想法让连阙不禁咬紧了牙关,再次蓄力向那人砸去。
对面的人却像是将一切反应动作都刻画入骨髓,战斗如同时刻游走于血脉中的本能。
奇怪的是那人似乎只是想限制连阙的动作,在黑暗中一次次避开了他的攻击,两人在这片寂静的黑暗中一时间竟打得难分胜负。
几个瞬息的动作就消耗了他过多的精力,他能明显感知到自己的动作已经开始因体力透支而变得迟缓,呼吸也在不自觉中渐渐变得粗重起来。
就在这时,原本空寂的走廊内传来轻快却诡异的蹦跳声。
怎么会有两个?
连阙正凝神细听,眼前的人却以退为进接下了他的一击,顺势将他按在床边,单手桎梏住他欲挣脱的动作后掩住了他的声息。
连阙与身上的人陷入片刻的僵持。
门外的声音如同最天真烂漫的孩童,但蹦跳声中却带着诡异的坚硬物撞击地面后令人牙酸的拖行声,像是顽皮的孩童只剩下了一只脚,却无知无觉地拖行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