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的哭声,在公安局里此起彼伏的,外面路过的人都忍不住伸头看一眼。
俩个公安本来只是想着谨慎一点,多问几句,现在给俩孩子哭得,心里也很是不好受,立即就表示会出警。
许小华忙抹了眼泪,还补充道:“同志,你们不知道,小筝姐一直想离婚,但是她丈夫在厂里因事故残废了,厂里就一直压着不批她的离婚申请,同志,你们得管管。小筝姐也是社会主义事业的接班人,她的命又不是厂里的,凭什么没有离婚的自由?”
公安听说女方愿意离婚,立即心里就有了数。
当即就按着刘巧薇说的地址,去了刘家。巧薇要跟着去,许小华心疼她脚上的伤,“你不要去,你在这等着!”
她还怕刘家母子看到巧薇报案,会立即扑上来打。
这是刘家自家的孩子,巧薇要是挨了几巴掌,都是白挨。
刘巧薇有些不放心地道:“小华姐,万一我奶奶和爸爸不承认怎么办?”
“没事,你表叔和叶恒他们都是人证呢,你妈妈还在医院里,有验伤证明,他们抵赖不了。你安心在这等着,等事办完了,我来接你。”
想了一下又道:“你爸去了单位,我们肯定还得跑一趟单位,你在这不要着急,我肯定回来接你。”
“谢谢你,小华姐。”刘巧薇望着许小华,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妈妈被打,她恨不得拿刀捅了奶奶和爸爸。
可是又没有勇气,如果不是小华姐,她压根不知道要怎么救妈妈。
许小华跟着公安到刘家的时候,杨思筝的婆婆陈三梅正在门口换蜂窝煤,看到公安进了院子来,直接走到她家门前,还有些傻眼,结结巴巴地道:“同志,有……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家把儿媳打死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吗?”
一听说儿媳死了,陈三梅吓了一大跳,“咋……咋就死了?不是给子表叔送到医院去了吗?”
“怎么说,真有这回事儿?”
想到杨思筝昨晚脸色苍白的骇人,陈三梅心里也有些发慌,忙道:“我真没想把她打死,是她自己不守妇道,在外面偷人,我和儿子这才动的手。”
想起这事来,陈三梅还恨得慌,“同志,她要是真死了,也是她的命,省得活着丢人现眼的,给孩子们脸上抹黑!”
又悄悄瞥了眼公安道:“同志,一家人过日子,磕磕绊绊是常有的,怎么还闹到公安局去了呢?我家可没人报案,你们这不多管闲事吗?”
许小华想不到有这样恶毒、无耻的人,“你撒谎,你们三天两头打小筝姐,一有点儿不顺就打人,要不是吴家拦着,你们早就把人打没了,现在还往小筝姐身上泼脏水,你咋不说,你们自己该死呢,你们活着不丢人显眼吗?孩子们有你们这样恶毒的奶奶和爸爸,脸上就有光彩了?”
陈三梅给骂的一脸懵,又闹不清楚这姑娘的身份,舔了舔唇,问公安道:“这是谁啊?姑娘你话可别乱说。”
“你管我谁?你们都快把人打死了,还好意思把自己描补的跟个受害者一样,我就不信,这街坊四邻的,没有人知道你们家是什么东西?你们这么欺负人,比旧社会的恶婆婆、老地主都狠毒,现在这新社会了,难道还没有人能办得了你们不成?”
这话说的陈三梅额头上直冒冷汗,她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对建国初期打地主的事,还是印象深刻的,狡辩着道:“是她不守妇道,我才打的她,我和大军也没下重手啊,她自己不经打,赖我什么事啊?”
许小华道:“那你回头也给吴家人打打,看你这老虔婆经不经打,你们不就欺负没人给小筝姐出头吗?吴家可会管,公安也会管,你和刘大军就等着蹲大牢吧!”
此时,连公安同志都听不下去,扬声问陈三梅道:“这么说,杨思筝受伤住院,确实是你和刘大军所为?”
陈三梅见两位公安面色凝重,心里直犯嘀咕,也不敢应“是”,也不敢应“不是”,低着头缩成了鹌鹑。
刘家住的筒子楼,一个院子里几十户人家,公安一来,就都伸头来看,听是为着杨思筝的事,有个大姐就出来问道:“思筝真给她们打没了啊?真是作孽,昨天被抱出门来,我看着就不好。”
又有人道:“陈婆子,你媳妇那么能干贤惠,你咋还往死里欺负人呢?”
“是啊,这要真是出了人命,你家可得赔命!”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听说杨思筝人没了,有些早就看不惯刘家母子做派,或者是平时就有龃龉的人家,纷纷向公安反映情况。
公安这时候出面,表示要带陈三梅回去配合调查。
陈三梅一听说要带她去公安局,吓得小腿肚子直发抖,有些咂舌地道:“这打个自家儿媳妇,咋还犯法了呢?”
许小华冷笑道:“不仅犯法,要是杨姐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和你儿子都得赔命!”
听到赔命,陈三梅干瞪着眼,有些委屈、惶恐地望着公安道:“她那么个破鞋,还要人赔命?还有没有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