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这是怎么了?”
“他睡着了。”
“什么?难道他又被伯奇吃了梦境?”
“这回不是的。只因他为你挡下了伯奇生平所有的法力,所以灰袋和尚这一觉,恐怕要一直睡到百年之后了。”
“那有什么法子可以救他吗?”
“当然有,三十年后,你自会救他醒来。”
“我?为什么不是现在?”
“因果自有定数。”
王质笑着和苏天鹤告别。
临别时,苏天鹤问了他一个问题“前辈,你总说因果。我师父灰袋和尚,因我三十年后会救醒他而传授我内力。那这样说来,何谓因,何谓果,因从何处起,果又从何处终呢?为何天地之间竟然还有先有果、后有因的怪事?”
王质朗声大笑道“苏大侠,我一介山野樵夫,哪懂得这些道理。大侠就别为难我了。”说完飘然躲进洞里去了。
快要走出栖霞山时,柳棉棉忽然听见一声清脆悦耳的呼唤。
“柳姊姊!”
几人转头看去,都是眼前一亮——一个妙龄美妇人,带着如花似玉的小女儿,在向他们招手。
“你是……昆仑?”柳棉棉无法相信,不到半天时间,那少妇和昆仑两人,便改头换面成了一对大美人。
“认不出来了吧?我和阿娘乃是这栖霞山的守山之灵,我们原本便是这样的。只因伯奇为祸栖霞,才让我们变得丑陋不堪。现在,是不是好看多了?”
“何止好看,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女!”柳棉棉笑着夸道。
“柳姊姊,还有这位郎君,这位娘子,为了感谢你们拯救了栖霞山,乃至整个升州城的百姓,我阿娘特地为你们准备了一件大礼!”昆仑捧着一簇干草叶子,递给苏天鹤。
苏天鹤接了过来,向那女山灵躬身答谢。
“这是什么?是长生不老的草药吗?”柳棉棉抓了一根,细细研究起来。
“柳姊姊说笑了,若是有长生不老的草药,那我们还会被丑鸟欺负吗?”
“这倒也是。”
“这草叫做洞冥草,很多年前有个叫做钟火之山的地方,位于极北之地,那里日月光华都照射不到,亭台楼阁都要靠种植这种草来照明。钟火之山的山灵和我家是很要好的朋友,所以就将这种神草送了我们一些。”
“你说这草……能够光?”苏天鹤奇道。
“苏少侠,这草不仅能够光,还能照见鬼物。人服此草,整个身体都会亮起来;将此草碾成泥,涂抹在房里,便十年不用点灯。”山灵道。
“好神奇的草,多谢二位山灵了!”云玲喜道。
互相拜别之后,苏天鹤收好宝物,正要上马,便见天空中巨鹤盘旋,朝他啼鸣而来。
“鹤兄,你在说什么?”苏天鹤讷讷不解道。
“它呀,分明就是在说,它想要当你的坐骑,载你进京!”
“这……不好吧?”苏天鹤想,这鹤虽然体型硕大,一次坐三四个人也不成问题,但毕竟是动物,还是和自己渊源颇深的动物,自己哪里忍心再骑它。
“有什么不好的,你不是仙体仙根吗?那么有个神仙坐骑,也是理所当然。”柳棉棉大感兴趣,跃跃欲试道。
苏天鹤念动咒语,那巨鹤果然瞬时间便乖乖地落在他身旁。
“你真的肯让我们骑在身上吗?”
巨鹤不知活了多少岁,早已岁久成精,大通人性。它不住地点头,还将脖子伸了过来,不住地蹭着苏天鹤。
“那好吧,这样,或许便能快些赶到梁州。”
三人进了升州,卖掉了车驾马匹,然后苏天鹤在前,云玲居中,柳棉棉在最后,一起骑上了鹤身,开始了西行的旅途。
之前一直在临海各道游历,眼下终于要去往京兆长安,苏天鹤只觉得说不出的激动。因为他知道,他来大唐,不仅仅是避祸逃难,其中更多的原因,便是要找寻自己的身世。
骑上仙鹤之后,苏天鹤只觉得风云过眼,河山匆匆,大有“东游扶桑略西极,上下九天仅咫尺”之感。巨鹤只扇了一下翅膀,便升到了云层之上,身下已是四海明月五湖风。
柳棉棉刚刚出尖叫声来,那巨鹤便降了下去,停在了一处山中。
“这样快……便到了梁州了?”云玲难以置信道。
他们和顾飞舟之前曾经约好,在山南道的梁州集合,一起走古蜀道去长安。此时中秋已过,三人若赶马日行百里,也要足足走一个月时间,方可到达。这巨鹤竟然一振翅膀便至。
“哈哈,太厉害了鹤兄!照你这个飞法,就算要飞到月亮上去,也不过是几炷香的时间而已!”柳棉棉激动地抚摸着巨鹤的羽毛。
那巨鹤被她抚摸,张嘴厉声啼叫了起来,便忽然直冲上天际飞远了。
“柳棉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仙鹤比我年纪都要大,你竟喊它鹤兄,还把它当宠物抚摸,太不尊重了。”苏天鹤不满道。
“是是是,我唐突了。它是武林前辈,下次再见到,我给它先磕一个!”柳棉棉不悦道。
“好了好了,我算了算日子,秋末也就在这几天了。我们在这借宿几天,等等顾飞舟吧。”云玲道。
“也好。”苏天鹤望着天空中巨鹤的背影,不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