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之外,一群奇装异服的江湖人士正聚在一起,像是都在等候衙吏召唤。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把自己裹得像个大粽子似的男子,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还有没有人要试试?”
顾飞舟大奇,拉住身边一名涂脂抹粉的男优伶问“这府衙里在干什么呢?”
那优伶侧目上下打量了顾飞舟几眼,开口道“你谁啊?”
顾飞舟险些大笑出来,那男优伶说话娘里娘气,声线比小姑娘还要尖细。他这半年一路走来,见多识广,这样不辨雌雄的人也见过一些,但都不如眼前的优伶轻浮妩媚。
忽然,那门里走出个衙吏,大喊道“还有哪位能人想要一试?”
男优伶刚要举起右手,便被顾飞舟一把钳住。
“哎呦,松点松点,你干什么啦!”
顾飞舟微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咝,疼疼疼!你好讨厌啊!”
顾飞舟笑道“我是天下第一的少年侠客,你别看我瘦,我一把能将西周的大鼎掰断!怎么样?你还敢跟我再放一句骚话不?”
“不敢了不敢了。少侠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那衙门里出了什么事?”
“嗨,这岭南道巡察使的小女儿生了绝症,命在顷刻,这刺史便广贴文告,说谁能逗得他女儿开心,便赏金百两!这不,江湖上是人是鬼,都来跃跃欲试来了。”
顾飞舟只觉得,那男优伶似乎被捏得又舒服起来了,尚能活动的小指头在他手背上轻轻滑动。
顾飞舟扭头一看,见这优伶媚眼如丝,不知在谋划什么,赶忙一把甩开这变态。他从来对那些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嗤之以鼻。
那衙吏又喊了一声“还有没有人要试试?”
顾飞舟捅了捅男优伶,悄声道“你想不想挣到这百两黄金?”
“想啊!若是有钱,我也不必每日假扮妇人,去讨好那些臭男子了。”原来这优伶也并不是真心喜欢男子,实为生活所迫,顾飞舟不禁有些恻隐。
“那你就照我说的做。”
顾飞舟悄声吩咐了一通,便见那男优伶心领神会,尖声尖气地应了声“我们想试试!”
那衙吏道“你们可要想好了,前面进去的那几个人,没把林大人的千金逗乐,反倒给气哭了。林大人将那几人都治了罪,直接下了大狱。”
顾飞舟笑道“这天底下就没有我逗不乐的人,何况是个小顽童。”
衙吏嗤笑道“见过自卖自夸的,没见过这么能给自己贴金的。那便来吧。”
那男优伶想是听见“治罪”两字,忽然有些气短,呼吸越来越重,额上汗珠也越来越大。
刚走到门口,便忽然转身,不停地说“要不算了,不去了,我不去了。”
顾飞舟一把拉住男优伶,道“你怕什么?大唐律法那么严,他们有什么理由来把咱们抓起来下狱?”
“律法?你给我说律法我都有些想笑!武周朝的时候,来俊臣可讲过什么律法?周兴可讲过什么律法吗?”
顾飞舟并没经历过什么武周朝,平日里对念书也兴趣并不大。何况在十多年前,戎州城也远没有长安洛阳那样的恐怖环境。是以他满不在乎道“你难道不想拿那百两黄金了?”
“想,想,当然想,可是……”
“想你就听我的,我绝不会让你吃亏。到时候黄金到手,咱们五五分账。”
那男优伶可能也看出这天不怕地不怕的顾飞舟并非凡夫俗子,是以横了心,又转了回去,哆哆嗦嗦地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