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烨的呼吸逐渐急促了,日落前舟师乱军抵达,紧接着便是攻城,一直持续到了现在,整整半个多时辰。
别说半个多时辰,就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整整一天一夜,并不算是什么罕见的事。
可这对舟师乱军来说,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最不正常的是舟师乱军一边放箭一边派人稳固云梯,这无疑会误伤友军,说通俗点,那就是拿人命不当人命。
齐烨没有马上去城门正上方找喻斌,而是观察起了城下以及城外。
“姐夫快看!”季元思惊叫了起来,指向城下:“是…都是百…”
“住口。”
齐烨摇了摇头,微微闭上了眼睛,心力憔悴。
季元思满面惊恐之色,下意识望向了远处正在指挥作战的喻斌。
这一刻,小舅子突然心疼,极为心疼喻斌,心疼到了喘不过气来。
“姐夫,你早…早就预料到了,是也不是!”
齐烨没有吭声,季元思一把抓住了前者的袖口,低吼着。
“这就是你为什么不叫我留在西城门的缘故,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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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旁司卫看向齐烨,齐烨久不做声。
他教会了喻斌仁慈,却无法教会自己的爱徒如何绝情。
战争无疑是残酷的,这种残酷体现在人心上,人心之恶毒上。
战争,就是一个农夫放下锄头被迫拿起兵刃,不远万里,跑到另一个地方,去试图杀死另一个农夫,这就是战争的本质。
古代的战争,更是如此,古代的内战,乱战,尤为如此。
哪有那么多热血沸腾,哪有那么多慷慨就义,所谓的内战,不过就是一个或是多个野心家,为了一己私欲,用尽千万般的手段让无辜之人变为冷血屠夫。
从到了爻县后,得知舟师带走了大量百姓时,齐烨就知道舟师的打算了。
他只是没想到,舟师竟如此绝情,如此将百姓的命不当命,至少,发一些甲胄,至少,给一些刀剑,而不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冒着箭雨哭嚎着冲向城墙。
“喻斌,将来是要做官的,为国朝大变革入仕为官,他需要见到这世间最大的恶意,也需要懂得面对恶意时如何隐藏煎熬与挣扎去冷酷无情做出抉择,你做不到,永远做不到的。”
齐烨对季元思摇了摇头,走下了城墙。
他不需要担心西城门,舟师这么打根本打不下来,那些大量摆在城墙上装着火药的木箱子就是最直观的证据。
喻斌根本没有无节制的使用火药,他明白,齐烨也明白,舟师乱军想要打消耗战,用无辜百姓消耗,消耗城中守军的体力,消耗守军的箭矢,消耗他们根本不懂的“夔牛本相”,最后再一锤定音。
痴心妄想罢了,瀛贼没有继续攻城,连海滩都进不来,舟师乱军,就是人数又能如何,从齐烨来到江州后的第五日,也就是听到一声鹰啸,见到一个城中百姓双手呈出一封信件后,他就在做打算,再准备,再做着完全的准备。
舟师也好,瀛贼也罢,每一步动向,每一步打算,齐烨早已悉知。
下了城墙,齐烨突然驻足。
“如果可以的话,活捉舟师乱军主将,我希望他付出代价,真正的代价!”
一名司卫跑了过来:“大统领,瀛狗有了动向,战阵松散,数十人一伍,欲入夜偷袭海防塔。”
“很好,我喜欢它们拿命来添。”
齐烨的脸上首次出现了某种近乎于恶毒的神情:“海防塔,本来就是留给它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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