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开战的同时,城东连绵三十里的海防塔也射出了一支支大弩。
第一弩是公输甲射出的,正中一支旗船。
瀛岛派来的正是西方船军,海平面上一艘艘战船落帆缓行,船,不多,只有三十余条。
可这三十余艘全是战船,瀛岛官军战船,西方船军近乎倾巢而出。
若这些战船皆是满员的话,瀛岛至少派来两万人,至少两万贼人。
加之舟师反军三万,两侧攻打江州,五万人!
此时的齐烨也在海防塔之中,为了图个好彩头,特意让季元思射出的第一箭。
结果小舅子鼓捣半天,拉不动,力气不够。
眼看着旗船都到浅海区域了,另一侧海防塔中的公输甲只能射出了第一箭,不但射中了,还射穿了船首,振奋人心。
可惜,十几箭,就公输甲这一支箭中了。
很正常的事,海防塔前朝就有,其实就是个哨塔,最顶端放个床弩,和守城用的床弩差不多,射程、威力,几乎都相近。
公输甲改造了一番后,射程与威力倒是加强了,不过因为时间紧促只是改良改造,而不是升级换代,最多射射浅海区域的战船与敌人。
不过都是相对的,瀛岛战船也没法靠近,它们船上的船弩射程也差不多,射不到城门这边,连海防塔都摸不到,只能放下小舟登陆作战。
“稳住,稳住!”
齐烨一脚将季元思踹开,对旁边司卫说道:“不要急着打令旗,等小鬼子们登陆后再打令旗换箭,稳住,稳住!”
这“稳住”二字其实就是齐烨和自己说的,司卫是老卒,南关一战残存不多的几位老卒之一,大半辈子都在战阵上奔波,抓着令旗的手臂纹丝不动,哪里看得出一丝一毫的紧张之色。
海防塔放箭的节奏并不快,那些力气大的军伍和青壮们,都伸着头看令旗,等着令旗挥舞,箭放的很敷衍。
他们不懂诱敌深入和什么夔牛本相,他们只知道瀛贼肯定是要登陆作战的,现在射不着,一会往死射!
夕阳西下,天边一片红霞,仿佛染血一般。
大量的瀛岛战船开始将无数小舟放到了海中,离远了看,仿佛一群蚂蚁一样顺着船绳进入到小舟之中。
数不尽,密密麻麻,大量的小舟划向了岸边。
齐烨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红红的。
看不到面容,看不到五官,可他的眼中已经有了一张张狰狞的面容,如同恶鬼一般的面容。
“快点,快点,快点来,划的快一点。”
齐烨如同魔障了一般,嘴角咧到了一个令人觉得可笑,又觉得可怕的程度,就连口水都在不知不觉间中滴落了下来。
季元思侧目望着齐烨,头皮有些发凉,他想到了南关山林中的狼,准备随时扑出去撕咬猎物的狼!
海防塔下,季小鹿、花树、贲,三人,各领千人,赤着脚,缓慢的活动着双腿与手腕。
季小鹿甩了甩膀子,那略显憨傻的气质,不知不觉变的满是肃杀之意。
两把车轮大斧立在地上,旁边站着两个木鹿女战卒。
两个女战卒都挺壮硕,也是小鹿的好姐妹,三人脸上都涂抹着植物的汁液,鬼画符一样。
“烨哥说,他们很坏,是天底下最坏的人,要杀光他们。”
季小鹿有一个毛病,上战阵之前总会念叨一些事情,念叨一些不让自己看起来很弑杀的事情。
其实季小鹿并不弑杀,杀,是因要生存,因要带领族人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