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那本来就是他的眼睛,他的身体。
他高兴了,愿意挖眼去救什么神女,确实都与她无关。
可是……
她看着他笼罩在黑气下的左眼,忽然抬手捂住自己的左眼,那里好痛。
青年盯着她的举动,正想问她干什么。
少女忽然撤开手,将他抱得更紧,心底升起捉摸不住的惶恐。
她好害怕。
她曾经瞎过一只眼睛,后来多亏神族游医治好。
细节部分画酒已经记不太清,但痛是真切的。
可现在,那只眼睛又开始痛。
青年误以为是接纳,笑了笑,眼底没什么温度,转而更加用力。
有些事就是这样,未曾尝试过的时候,总觉得不过如此,自己一点也不感兴趣。
等到食髓知味,局势已经步步维艰,不由人定。
可是再难吃的糕点也是糕点,只好忍住满心苦涩,死也要拼命多咬几口,才肯甘心。
他吻去少女眼角的泪水,竟然是苦涩的。
他厌恶到不知如何发泄这种情绪,只好身体力行。
痛苦的时候,他总想和她分享更多有趣的事,将真实的他袒露。
或许会看见她惊讶的表情,或许会看见她厌恶的表情。
但不论是哪一种,都比现在的她生动。
杀其赛三人的时候,他就可以顺手把巫樗一起解决。
但那时候林州不安定,最重要的是……
青年肤色苍白,眼尾带着兴奋的血红,露出残忍微笑。
更重要的是,他要名正言顺登上魔界至高之位。
名正言顺的血统,名正言顺的理由。
痴情的情种,为美人冲冠一怒,听起来总比嗜血的疯子好听得多。
大家会拥护情种,却不愿意真心为疯子卖命。
因为情种有软肋,而疯子不可控。
但这种事情,她估计不愿意听,他也懒得告诉她。
动情时,他抚摸着少女的脸,轻轻说道:“阿七,我知道,你想逃。”
他失笑,“世道如此,又能逃去哪里呢?”
少女的指甲修剪得很圆润,听见这话,还是下意识心头一紧,将指甲掐入青年后背。
宴北辰也不在意,只觉得她似乎更瘦了,抱起来轻得没什么重量。
其实他真挺喜欢这具身体,像一汪灵泉,滋养他挖眼时的痛苦
“这里是地狱,可其他地方,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这话听着有些丧气,甚至不像是宴北辰会说出来的。
“你见过人间的蚯蚓吗?”
画酒脑海中冒出蚯蚓的模样,那是一种藏在泥土里的虫子。
第一次看见这种虫子时,画酒觉得很可怕。
可后来发现,它们并没有眼睛,也不咬人。
有它们在的地方,泥土会更加松软,她种的花也会开得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