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左柳枫追上来,奚源走得有些快。
普通人的走得快,放在文毓辞身上就有些磕磕绊绊了,可他却一声没吭,默不作声地顺着奚源的力道往前走。还是奚源先发现了,才停下来的。
冷风一吹,奚源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正拉着人家的手,还是十指相扣的那种。鬼知道他为什么会下意识地和文毓辞十指相扣。
明亮的灯光下,他这才发现文毓辞的额头出了些薄汗,许是刚才对他来说走得过于快了,整个人还有些微喘气。
奚源不自然地松开手,难得有些不知所措:“你还好吧,要不要坐一下。”
文毓辞侧过脸,那双眸子似乎写满了复杂的情绪。但没等奚源细看,那些情绪就又隐没在淡漠之下了,平静得似乎没有起过风浪。
若非他握着手杖的指骨用力到青白色,恐怕谁也看不出他平静外表下的心绪并不如表面那般淡然。
“你不是要向我解释吗?那解释吧,我就在这听着。”
奚源:“这个有些复杂。其实我就是出来透透气,谁知道那家伙就跟上来了。你说遇都遇到了,我就和他说了两句话”
迎着文毓辞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无声。
奚源叹了口气:“好吧,我实话实说。我就是想知道我不在海城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真的只是为了这个。”
文毓辞不置可否,他捻了捻似乎还残留了对方体温的手指:“我不信你在国外就对后来海城的事情一无所知,就算没有左柳枫,还有奚家给你通风报信。”
奚源一时沉默无言。天大的误会啊,奚家可不会在意奚源在外面是生是死,尤其奚家现在都破产自身难保了,哪有这闲工夫。当然就算真有消息,他一个没有记忆的人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奚源的沉默落在文毓辞眼睛里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冷笑了下:“编不出来了,编不出来就滚。什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再拿瞎话蒙我,我不保证奚家的下场。”
见奚源还是不说话,文毓辞转身就往会场走,只觉得自己可笑,明知道结果,明知道奚源就是为了奚家才和自己虚与委蛇,明知道不该相信他,居然还是报有不切实际的希望。
手杖用力地敲在地上,似乎是在发泄主人的怒气。
明明文毓辞是在生气,明明奚源该担心自己,但奚源却从文毓辞的背影中看出了几分委屈。
就像是从前他收养的一只流浪猫。
那是一只三花小猫,每次闻到他身上有别的流浪猫的味道就会冲他呵气,不理人,然后自己小小一只缩在人碰不到的地方委屈,可怜的紧。
真是要了命了,奚源有些无奈。
他几步追上文毓辞,叹道:“别生气了,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文毓辞无动于衷,绕开他就走。
“我失忆了!”
手杖落地的声音停了。
说都说了,奚源索性不再隐瞒:“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就连左柳枫,今晚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