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奈一看到宋卿妤,就忙不迭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盛星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不停地顺着她的后背轻轻安抚。
宋卿妤就像是个经历过严重碰撞的玻璃娃娃,其实早就绷不住了,只是她不敢碎,盛星奈这一抱,破了她最后的防线。
她在盛星奈的怀里,眼泪不停地涌出来,可是她没有脸哭得很大声,只敢轻轻啜泣着。
盛星奈把她拉到楼道里。
“卿卿,没关系,这里没别人,你想哭可以大声哭。”
宋卿妤摇摇头:“我没脸哭,都怪我,没有看好她,我明明知道她有病,我应该跟着她,不让她离开我的视线才对,都怪我不够谨慎,星奈,都怪我,真的都怪我。”
她一边说,一边疯狂地砸自己的胸口。
盛星奈心疼地握住她的拳头:“卿卿,这是个意外,没有人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你更不想,不要把自己绑在那么沉重的十字架上好不好?”
“不,都怪我。”宋卿妤泪眼朦胧,“甚至连带她出去,都是我提议的,是我盲目自信了,我以为我可以照顾好她,结果她却因为我的疏忽永远地走了,那是淮东最亲的亲人,被我害死了……”
“卿卿!你别这样想,厉淮东也不会这样想的。”
“不管他怎么想,事实就是这样的。”
宋卿妤的情绪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这一刻,她对自己的憎恶达到了顶峰。
换位思考,盛星奈当然明白宋卿妤内疚的心情,她也忍不住落泪。
漆黑的楼道里,两个人一同被悲伤淹没。
**
厉淮东母亲意外去世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榕城,连带很多陈年旧闻都被挖出来成了新谈资。
关于姜妍和厉崇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去,关于姜妍的疯病,关于厉淮东私生子的身份,以及是宋卿妤间接害死了姜妍的言论层出不穷。
网上出现了很多阴谋论,其中最恶毒的一条是:“我猜宋卿妤是故意的,找个借口把人带出去,一个没看住撞死了,以后就没有了婆媳矛盾一了百了。”
盛星奈直接把这条言论截图留证,给喷子发了律师函。
“真当网络是法外之地啊,惹到我算是踢到钢板了!”宋卿妤直接没收了宋卿妤的手机,“这几天你好好陪厉淮东处理他母亲的后事,不用关注外面的任何事。”
经纪人关心雅也和盛星奈统一战线:“网上的反黑就交给我们,借着人命关天的事情往你伤口上撒盐的,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宋卿妤不在乎网上的人怎么骂她,揣测她,只是,她太心疼厉淮东了,刚刚失去母亲,那种痛苦还没有消化,他就又要被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上,被人扒开另一层伤口。
姜妍的葬礼定在两天后,她疯癫半生,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很多人想要来追悼她,都是想借机攀附厉淮东。
厉淮东当然不会愿意让母亲的葬礼被有心之人利用,他觉得母亲姜妍也不缺这些人假惺惺的哀悼,所以,他决定灵堂不对外开放,只让身边几个信得过的朋友进来送母亲最后一程。
葬礼那天,厉淮东那边来了霍司祁、陆时渊和白杨,而宋卿妤这边来了母亲邱月仙、弟弟宋璟和盛星奈。
沈桑宁和母亲沈娇娇知道消息后,一家人特地赶来悼念,整个厉家,就来了他们三个。
据说厉崇本来也要来的,但被厉淮东拒绝了。
也是,如果姜妍还清醒,她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或许就是厉崇,但凡她当初没有错信厉崇,她的人生都能比现在绚烂无数倍。
葬礼快要结束的时候,白昭昭来了。
白昭昭一身素黑的长裙,神容憔悴,一进门就哭倒在姜妍的灵前。
“阿姨,阿姨,你怎么就这么走了?我还没来得及见你最后一面,你怎么就不等等我?”
白昭昭哭得就像是亲女儿一样情真意切。
盛星奈看了白昭昭一眼,体内的鉴茶雷达莫名拉响了警报。
她轻声问宋卿妤:“这个女人和姜阿姨什么关系?”
“她曾经是妈的护工。”
盛星奈眼神凉凉地看着白昭昭,没说话。
白昭昭还在声泪俱下地对着姜妍的遗照诉说悲伤,安静的灵堂,充斥着她的哭声和喊声。
宋卿妤远远看着白昭昭,能感觉到她真情实感的悲戚,这一刻,她甚至有点羡慕白昭昭,至少,白昭昭可以毫无负担地悼念姜妍,为姜妍哭灵。
可她不行,她不配。
白昭昭正哭得伤心,忽然抬头,朝宋卿妤的方向望过来。
她的眼神带着明显的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