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棠无语地瞧着崔媛在外惺惺作态,面上却十分乖顺地冲她一笑,更是在下车后伸着手亲自将崔媛扶了下来。
“崔姐姐当心脚下。”沈青棠将崔媛扶了下来,嗓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都说了在外头要叫夫人,姐姐长姐姐短的成何体统?”崔媛嗔怪地看了沈青棠一眼,后者俏皮地吐一吐舌头。
本有些小娘子见惯了后宅里的争斗,正暗暗议论着二人必是在做戏,听得沈青棠和崔媛之间的互动,心不甘情不愿地住了嘴。
这赵家的大少夫人,难道还真是个慈和的菩萨性子?
“倒是我来迟了,叫各位小娘子好等。”崔媛笑着,在沈青棠的搀扶下,袅袅婷婷地在裙幄围成的帷幕中落座。
这些官家的小娘子素来不曾踏足贵女的核心圈子,自然也不曾与崔媛熟识,是以听得此话只笑笑不说话。
眼见着场面倒有些冷了下来。
沈青棠瞧着席上恰有一壶清酒,两个白玉的酒盏,便素手斟了一盏,捧给崔媛。
“崔姐姐光这般告罪可不成,需得满饮一杯!”她嗓音娇软,面上笑意盈盈,这般强劝人酒也不会叫人反感。
蔡渺本就是奔着赵渊而来的,又认了做妾的命,眼下自然是要巴结着崔媛。
沈青棠话音刚落,她便也举了酒杯:“听闻今儿的酒乃是赵大郎君从宫里得来的贡酒,大少夫人不介意小女同饮罢?”
崔媛自是颔:“本就是同乐,何谈介意不介意?”
立在崔媛身后的梅香悄声提醒道:“这是侍御史家的蔡娘子……”
崔媛一听是个清正的家世,面上的笑意更深了:“蔡娘子满饮便是。”
娘子们这才纷纷上前端了酒,自报了家门,同崔媛敬酒。
一轮酒宴过后,众娘子方簇拥着崔媛,去湖心的亭子里听她们奏乐跳舞。
纳妾么,拼的不就是姿色和讨郎君欢心的本事么?
蔡渺有意逢迎崔媛,崔媛恰恰对她的家世很满意,是以推杯换盏过后,二人已聊得十分热络。
沈青棠无意去凑热闹,便悄悄落在了后头,慢悠悠地抚弄着沿着廊桥盛开的菡萏。
“大少夫人,那位便是大郎君的通房么?”蔡渺瞧着沈青棠离开人群,悄声同崔媛道,“怎的一直戴着面纱?”
她有意试探,赵渊的正妻和妾室到底是否真的那般和睦。
毕竟,在她的阅历里,妻妾和睦的家庭那可真是凤毛麟角。
崔媛瞥了一眼沈青棠的身影,只想着今儿带她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也不必再演姐妹情深的戏码了。
沈青棠一介通房,在赵渊跟前竟也有几分薄面,连老夫人都隐隐偏向于她,叫崔媛心里生出几分危机感。
不若扶持蔡渺,同沈青棠斗上一斗……
女子为了心爱的男人,斗起来可是什么恶毒法子都使得……
也好叫老夫人和赵渊看清楚,沈青棠隐藏于美丽皮囊下面的丑恶面目。
是以她拿着帕子掩一掩唇,笑道:“是啊,她年岁小,老祖宗和爷都偏疼几分,连我也是不能轻易给她脸色的。”
一听这话,蔡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是那大郎君宠妾灭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