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规矩,年三十她只能在夫家过。
但二爷说了,准允她大年初一去给奶娘拜年。
等到十五一过,他们就出往南走。
她攒了许多东西要给阿姐和奶娘,得收拾收拾。
温时宁一走,秦嬷嬷就叹了口气。
“二爷为何不让我说清楚?”
傅问舟眸中溢出几分冷声,“她没必要懂。”
有什么可说的?
无非就是高高在上的权势者,拿捏人心的一点小手段而已。
当着他的面赏温时宁,是为安抚他,做给他看,表达重视。以及,这些赏赐由头是温时宁,实则是给他的,若非他同意,温时宁带不走,若想真正得到,就得加倍对他好。
私下赏温时宁,那便是真的赏,是笼络,也是即时清算的意思。
赏了便不欠……
若有一天他死了,侯府主人要赶温时宁走,她也不必歉疚。
这就是大户人家的情,泾渭分明,彼此清清楚楚。
秦嬷嬷又叹了声:“老夫人也有她的难处,当家主母,要顾全大局。”
傅问舟眸光幽深,意味不明。
心不平,一碗水又怎么端得平。
他不怪谁,也不怨谁,只是不想将温时宁卷入其中。
或许,去南方是个必然又不错的选择。
放不下的又如何,他早已无能为力。
大年三十这日,温时宁一早就穿上新衣,给临居风的下人都了赏银。
然后跑来等傅问舟,一同去给老夫人请安。
知道拦不住她后,傅问舟约法三章,进可以进,但得先通报一声,不能冒冒失失的往里闯。
毕竟他们还未圆房。
傅问舟想的更远,顾及一些,对温时宁将来另嫁多少有利些。
过年,府上从主子到下人都有新衣穿。
傅问舟的就更不用说了,在老夫人那里加着同情分,所用之物皆是能贵则贵。只不过顾及他的性子,不得不尽量低调。
一袭藏青色的长袍,袍身绣有金丝云纹,显得既庄重又华贵。袍子的领口和袖口处,镶着精致的玉扣,每一颗都晶莹剔透,仿佛蕴含着天地间的灵气。
长用一根玉簪束起,既干练又文雅。
再配上他俊朗的面容,显白的皮肤,眉目间透露出来的书卷气……
温时宁看傻了眼,脑里子只想到一句话——好一个俏郎君。
而这俏郎君,还是她的夫君。
嘻嘻嘻,温时宁嘴角咧开,眸光水色潋滟,眉情婉转。
傅问舟看着她,嘴角也止不住微微上扬,“你笑什么?”
温时宁脸红红,“二爷真好看!”
傅问舟早已习惯了她的直白,无奈般失笑。
心里随之荡漾着微微的暖意,也有些许的酸。
一个废人而已,别人的夸赞只是为了掩饰同情或别的,只有她傻,是满心满眼的真诚。
可惜,相遇的时机不对,他能回馈她的太少太少。
温时宁坚持要推轮椅,傅问舟干脆没让晋安跟着。
要出行数月,该准备的东西还很多。
夫妻二人说说笑笑的往老夫人院里走,刚走到院门口,就听里面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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