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把小篮子递给顾定国,赵老师的夫人萧教授就一把接过,嘴里说:“阿莲妹,你阿奶真有心,知道我们没青菜吃,还让你专门给我们带,谢谢哈”
我这边有点诧异,往常萧教授呆房间时间多,我们打交道机会少,充其量就是赵老师起了收徒的心思后,她才跟我聊过几回天,即使落难凤凰,依然优雅,言语淡淡,不见得态度有多热情。
这波操作我有点看懵了,愣愣中就感到篮子被一把接走,我只能用询问的眼神投向顾定国,我其实上辈子这辈子都是跟他稍微熟悉些。
只见他身子略微动了一下,似乎在挡了一下我的视线,暗暗对我点点头,眼神当中似乎在让我安心。
“是的呢,阿莲,你阿奶不愧是生产队表扬的人物,带领大家富裕的同时还不忘我们下乡的知青友人们,代我们谢谢她,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安排一下就好。”
两次提到我阿奶,我脑袋里面闪过一丝东西,嘴巴快过脑子,说到:
“应该的,我阿奶交代我说,有缘呆在封家村就是一家人,大家要一起互帮互助,共同进步!”我这段时间,遮掩事情的真相,习惯性都爱扯到阿奶,听到他们话里的暗示,我顺势说到。
分明看到顾定国和萧教授的眼睛里有东西闪过。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敏感的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氛,他们知青内部应该有事生,估计还涉及到我,不然不会这样遮遮掩掩,这是防着谁呢?
既然不适合,我很识趣的告辞,顾定国跟我我出来,准备关门。在我转身离开门口的时候,我轻声说:“底下有肉。”
他不回话,却在关门那瞬,快在我手里塞了张字条,然后朝我挥挥手,若无其事把门关上:“路上注意安全,小心狗哈。”
看着知青处那破旧的门被关上,周围的一切重回寂静,只有一轮孤零零的明月挂在天空,周围响起聒噪的蝉鸣蛙叫,习惯这噪声都忽略它们的存在,感觉世界还是那么的安静。
我摇摇头,等下看看手里的纸条就知道,总不至于递给我的是情书,里面的少男少女吃醋祸及四方?
别想了,自己这脑洞散下去,可以脑补出一部电视剧了呢,我顿了顿脚步,忘了把篮子拿回来了。
算了,改明儿他们吃完了会洗干净送回来,不要关注细节。
我掉头就往回走,回程途中经过三公三婆家里。他们家在村里比较特别,那就是在村子的中部,但又是为数不多远离村里的人家,住在鱼塘边。
准确来说,那是后世人工养殖的鱼塘,现在还是一个公家无主鱼塘,偶尔看到小鱼小虾出没,以前还是三公他们管,后来经历那吃不饱饥荒的那几年,忙着找吃的,没钱没时间打理鱼塘,鱼塘就接近荒废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三公他们祖祖辈辈都靠着鱼塘边,几经休憩,他们现在住在几间泥砖房,其中杂物什么的都放在里面,几间泥砖房还围起来,有不少空地,甚至她们家的厕所直接架在鱼塘上面搭个棚子。
粪便直接拉到鱼塘,鱼会直接吃掉,所以鱼吃屎,排出的粪便在肥塘,塘泥挖起来种菜,在大翠她们家附近,就有设有菜园,颇有生态有机循环的感觉。
难怪三翠说她们家地方还挺大的,平时晒鱼虾的地方。之前来的那次,来去匆匆没仔细观察,但是这会借着淡淡的月光,我倒是把他们家的环境好好观察了一下。
微风吹过,感觉到了鱼塘的腥味,还有水汽,跟以前去海边住宿有点类似,那会总觉得被子床铺都是湿漉漉的,怎么睡都觉得充斥一股海水味。
等下,被子床铺湿漉漉?我突然想到这点,不是说三婆是不是会生病卧床,然后头痛头晕,莫非跟这住宿环境有关?
我以前就有接诊过这样的患者,那大妈有o多年的头痛病史,一直睡不好,常年吃药不见好转,最后问到才知道她家住河边,找到病因后,处方祛风止痛的方子,一个星期她就复诊,头疼明显减缓,可以入睡半宿。
后来复诊进行方子微调,她的病症就几乎痊愈,最后我建议她们有条件就搬家,离水远点的地方,不然就不定时喝点趋湿驱寒的药膳饮用,这症的源头就在于河边水汽太足,不适宜居住。
我在门口叫门,很快大翠就开门把我带进屋里。现在还不到九点,按照之前大家不舍得点煤油灯的时候,多半睡了,就一些夜间到处跑的“小猴子”还在活动,青蛙和蝉蜕都是他们这群“小猴子”这个点外出找回来的,小辉有次还偷偷跟我说,以前他爸妈都不许他晚上外出。
但是现在有了找青蛙黄鳝,捡蝉蜕的任务后,他妈妈就告诉他晚上点必须回家,白天更是如此,自此他能大大方方跟小伙伴一起外出去玩,其他的孩子也一样,父母知道孩子干的是正事,也就不强制干涉孩子的自由活动,就是为了孩子的安全和睡眠质量,还是得规定要结伴同行,不能太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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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过来,大家还有点拘谨陌生,这会大翠小辉都在,三公三婆神情开心。
“大翠,快把阿莲带过来坐,还有,你去倒点白糖水来,看看晚上做好的放锅里热着的饼子就装点过来。”
三婆一见我进屋,赶紧招手让我到屋里她旁边坐,估计觉得我大翠带得慢,直接走过来移开大翠的手,要把我往里走,顺手把大翠支去倒水。
“三婆,不用客气,我吃过饭过来的,不饿也不渴,不用大翠姐忙碌了。”
如此这般,我有点接受不了,这三婆原来,是这般的热情似火吗?
大翠肖母,行动力十足,一会功夫就把糖水和煎饼端上来,这煎饼一看就是面粉做的还冒着热气,估计留着给小辉或三公吃的,他们两个夜晚工作,忙完吃点热食好垫垫肚子入睡,三婆是个好的贤内助。我盛情难却,吃了一块饼子,一口糖水。
“三公三婆,我来没什么其他事情,就是阿奶让我给知青他们带点青菜吃,路过你们家,就进来看看。”
“阿莲,不用客气。你就跟小辉大翠一样,都是我看大的孩子,没事可以多来玩玩,三婆大家都欢迎你,你跟大翠都是小姑娘,应该能玩得来,要是没有你们家,我们现在还不定都吃不上煎饼子…”
三婆这情绪是说来就来,可见做事雷厉风行,但病了许久,也变得多愁善感,人生就为那五斗米而奋斗,加上一个拖累家人的身体,再好的性情也受到影响。
看着三婆不断掉金豆子,即使内心是成年人,我也有点慌了,我还没说话,咋就哭上了呢,我要怎么办?
原本三公还在屋子离得有点远的地方坐着,估计是娘们聊天话家常,他和小辉避着些,没想到三婆一开场就哭起来,他也不想太多,直接大步就过来,扶着三婆的后背就拍拍,小辉很快也从厨房倒了一杯温水给三婆喝,大翠可能考虑到我,就在旁边陪着我,不过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三婆。
一副子慈父爱的画面,不由得让人心生羡慕。三婆就着三公的手喝了一口水,她拍拍小辉紧张得左手抓臂的右手,让他放松,然后再对三公示意,她没事,让他们不要紧张。
“我没事,别紧张,让阿莲妹子见笑了呢。”三婆安抚一下一大一小两男人,还朝大翠和我笑笑,表示自己没事。
那温润的眼神,不由得让人心神安定。我略微慌乱的心都有被安抚到。
我似乎有点明白三婆家的孩子为什么后世会那么有出息,孝顺,懂爱,感恩的孩子一生不缺爱,有能力去爱自己爱别人,生活还能差到哪里去?
原本我只是想着要帮三婆治病,但是现在我确定要帮她治病,如果现在看不好,总有一天我不断学习,总可以给她治好的呢,我此刻内心暗暗下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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