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越看越觉得这徒弟不懂事,宋御舟接过针线,却为万灵泽说话道:“他跟着我累了一天了,是我叫他先休息的。”
此话一出,老板娘又对宋御舟刮目相看了几分,不禁问道:“你人真好,可曾婚配啊?”
“啊,还没。”
宋御舟竟有点不好意思,老板娘便喜笑颜开道:“我家里有个妹妹还未出阁,脾气好,温柔贤惠,我今天见了你,倒是觉得我这妹子和你相配啊!”
一听老板娘是想撮合相亲,宋御舟顿时更加不好意思了,那抬起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来,又顺着话柄道:“是吗?可我们还未见过……”
“要不你就别走了吧!你收这徒弟不就是跟你学做饭的吗?那就留在这学,明早我让我妹子坐马车来,你们见上一见!”
老板娘见宋御舟厨艺颇精,便误以为万灵泽也是为了学做饭才与宋御舟是师徒关系。
而见老板娘如此热情大方,宋御舟更是舍不得拒绝,刚想要一口答应,就听到榻边忽然“砰——”的一声,似乎万灵泽在纱幔后砸上了什么东西。
老板娘可怕自己酒楼的客房里有什么东西被砸坏了,又向内张望,就被宋御舟挡在了门外,“许是我这徒弟做了噩梦,吓到了,我这就去安慰安慰。”
多大的男人了还做噩梦?
老板娘将信将疑,对万灵泽没多大兴趣,又退出了房门,小声念叨:“可惜啊,俊是挺俊的,就是性格不太好。”
她又把炯炯有神的目光投向了宋御舟,笑道:“那……公子考虑考虑?”
宋御舟刚想体面的点头,房间内又顿时一阵异响,这回窗户“唰——”的被风吹开,连带着门也被吹的哐当哐当作响。
他顿时浸出一身冷汗,再这样下去恐怕都会闹出人命来了,宋御舟只好痛心疾首的回绝道:“不了不了,我暂无娶妻之意,只想和我徒弟在一起。”
“啊?!”
老板娘花容失色,这如何听来也不像是一对健康正常的师徒关系。
宋御舟如何还顾及得上健不健康正不正常?
他又立即关上门将老板娘隔绝在外,身影逐渐离开,宋御舟才又掩上窗,掀开纱幔,果然见万灵泽云淡风轻的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敲着床头,那双眼瞳猩红,根本没再变成黑色。
若是刚刚老板娘真的进来,恰巧纱幔吹拂,见到了万灵泽这双要吃人的血瞳,那他们今天晚上真的就会被赶出去的。
可这也正好合了万灵泽的意,宋御舟不好责备什么,只是检查了下床榻,幸好这里的陈设没被万灵泽敲坏,他又松了口气,也坐在了床边。
宋御舟拿起线球,忽然语重心长道:“其实我今天晚上不想走还有一个原因。”
他又借着烛光,将紫线穿进细细的针眼里,再冲着万灵泽道:“你衣服破了,我是想帮你缝衣服。”
带着魔尊去种田
若不是宋御舟提及,万灵泽早就忘了衣服上那微不足道的破口。
对方语气诚恳,穿好了线,又捏着针,穿过破口处,一针针缝了起来。
这兴许又是什么苦情路线,万灵泽虽没躲避,却也并不领情,“我只是想恳请师尊解除封印,又不是要杀了师尊,师尊不必这么做。”
五百年的不近人情,冷血残酷,到此刻的温柔相待,光是垂着眼眸在他胸口缝补衣裳,便让万灵泽不自在。
“也不只是为了讨好你。”宋御舟不否定自己有讨好成分,也心知肚明小魔头为什么不杀他。
不是不想杀,而是杀不了啊!
要不是因为光相保护,他早在幻境里就会被万灵泽钉钉子了!
宋御舟知道真相,只敢礼貌勾唇笑笑,他做起自己喜欢的事来全神贯注,针线娴熟的游走,很快就缝合的差不多。
宋御舟又边缝边道:“我娘是绣娘,她最见不得别人衣服破了,你又穿这么好的衣裳,当然要好好爱惜。”
一提起母亲,万灵泽难得为之动容,又冷声问:“是她教你缝的?”
宋御舟的针线活很好,线排的工整密集,若不是万灵泽穿得素雅,他都能在上面绣出几朵花来。
宋御舟没停下手上的动作,笑着点了点头,又补充道:“不过我缝的可没有我娘好,以前她叫我学,我还总是不想,现在发现当初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万灵泽有些羡慕宋御舟,他的母亲对他厌恶至极,别提能教他什么,就是偶尔能给个好脸色对万灵泽来说都是奢求。
他以为他总能讨好母亲,不惜淹了魔界宫殿,违抗父尊,带着母亲千里跋涉逃回大海,可母亲却转身将他驱逐,警告他永远不要出现!
水天一色,那日的海浪翻滚汹涌,万灵泽站在海边任由海水叫嚣,只是停驻片刻,一道结界却骤然而出,挡住了万灵泽所有视线。
龙女厌恶万灵泽那代表魔族的血红眼瞳,厌恶万灵泽无论是否悲伤的每一个眼神,所以他连站在海边看海的资格都没有,母亲讨厌他。
宋御舟缝着衣服,也注意到了逐渐走神的万灵泽,那双眼睛里难得有了些许柔和,宋御舟才敢问道:“是我说的话让你想到伤心事了吗?”
对方装作听不见似的,没回答。
宋御舟不想错过一点能讨好万灵泽的机会,将破口处很快缝好,他又检查一番,颇为满意,才道:“我觉得你师尊对你还挺好的……”
没想到此话一出,万灵泽忽然不屑的冷笑一声,依旧没说话。
宋御舟见对方这态度,心里又有点紧张,却还是硬着头皮道:“你看你穿的这身衣裳,多好的料子,款式也新颖,一看你就被你师尊养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