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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言安在没有站稳脚跟，没有能力在这个时代护住我的时候，就轻而易举地把我哄来了大燕。

谢言安从我这里拿走了很多现代技术，铸就了他太子的尊位，需要我的时候对我甜言蜜语，需要江家的时候也会纵容江荷对我的一次又一次欺辱。

江荷也不爱谢言安，她只是觉得我一个孤女，不配和她侍奉同一个男人。

谢言安的眼泪沾湿了我身上的凤袍，胸口处一片濡湿。

我不由得感叹，他胆子还是挺大的，和一具尸体独处，也不害怕我来勾魂索命。

谢言安平复好情绪，眸中含着浓烈的怀念：

“知宜，你知道吗？从在镜子里接到书信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心中的神女。”

“你不知道，你愿意为了我来到大燕，我有多么惊喜。”

“那时候，我想，只要有我在，便不会让别人伤害你半分。”

“可最后，我才是伤你最深的人。”

“那天在天牢里，我听见你说想走，我便慌了。”

“知宜，我太自私了，我不想让你离开，所以我放出了狠话，你这辈子也别想逃离。”

“若是我没有打碎那面镜子，或许也不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谢言安后面又说了许多，我已没了听下去的心思。

如果我没有从古玩市场淘来那面镜子，也不会遇上谢言安这个晦气的，最后失身失钱失心失命，费了自己的全部，买了一个教训。

谢言安不肯让我入土为安，终日把我的尸体锁在冰棺里。

他也不肯封妃，虚设六宫，整日浑浑噩噩地上朝，最常做的就是跑去冰棺旁，对着空洞的躯壳自言自语。

再次见到江荷，是一个阴雨天。

废弃的冷宫里，江荷被折磨得看不出人样。

我被她在雪夜里罚跪，谢言安就敲碎了她的小腿骨。

她把能治我眼睛的雪莲拿去炖甜汤，谢言安就剜了她的双眼。

我在天牢里受了多少折磨，江荷就百倍承受。

谢言安问她：

“早知是这个结果，你可会后悔？”

江荷从喉咙里溢出破碎的笑：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没能帮我父亲，杀了你。”

“你报复我有什么用呢？害她没了眼睛的是你，把她关进天牢的还是你。你怎么不自己去死呢？”

“谢言安，我沦落到这步田地，不过是成王败寇。反之，若我父亲功成，你只会比我更惨。”

谢言安无言。

走之前，他赐下了三尺白绫，结束了江荷的生命。

大燕的历史进程还在继续，一切都好像在向史书上靠拢着。

我本以为自己会在这宫墙里，做一辈子的孤魂野鬼，直至灰飞烟灭。

中秋节这日，谢言安登上了摘星楼，亲手放飞了一盏孔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