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孤身一人走至桥上,远远看见梁承琰的身影。
她一步也不停地追,却始终追不上那段距离。只有越来越深,越来越浓的雾在眼前弥漫。
她从床榻上惊醒。
承露宫外下着瓢泼大雨,打的梨花落了满地。她喉咙干哑,从床榻上坐起,茫然的看着四周。
她明明记得自己身处青楼,遇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然后——
然后……她居然什么也不记得了。
染绿闻声走进来,端一杯热茶放到小桌上:“殿下,喝点水吧。”
“本宫……怎么回到宫里,又睡了多久?”她接过茶杯,语气中满是疑惑,“怎么……本宫一点都记不起来?”
染绿低着头,手也在颤抖。
她尽力不让自己显出异样,唇边扯出一丝笑容:“殿下身子不适,被青鱼送回宫便睡着了,兴许是太累的缘故,殿下不如再歇一会儿。”
沈余吟感觉她言行有些奇怪,心头有不安缭绕,却说不出是什么。她看向殿中燃着的蜡烛,眉皱起来。
“染绿,你确定本宫只睡了一个下午吗?”
她从宫中走时,那蜡烛是一根还未点燃的蜜烛,而现在烛台上已经换了一支新的红烛。她怕黑,所以寝宫里总是有烛火。
染绿也记得这个习惯,所以蜡烛是要定时更换的。
“许……许是鹊儿进来换过了,殿下不是总说红烛的颜色好看吗?”染绿的语气有些慌乱。
她一向不擅长在沈余吟面前撒谎,因为一定会被识破。
“你跟了本宫这些年,有什么事还要瞒着吗?”她揉了一下酸疼的肩,想起一个模糊的片段。
她最后看到的一个人,是青鱼。
“梁承琰呢?”
“奴婢……不知。”染绿的话都快说不成一句,眼泪掉到手背上。
“好端端的你哭什么,本宫又不会罚你,”她抬起染绿的下巴,见她一张脸上眼睛红肿,像是哭过许多次一样。
沈余吟的手慢慢放下,脸色沉下去。
梦境中那种针刺一样的间歇性疼痛再度从心上涌出来,她的表情镇定,但语气已经变了,她声音里有明显的发颤:“怎么了?是乾儿出什么事了?”
“五殿下很好,由奶妈看着。”
“那是什么?”沈余吟问完这句话,心脏像猛的重击一样疼了一下。巨大的痛苦如潮水一样快速涌上来。
她几乎喘不上气,抓住染绿的手,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在抖。
“父皇……父皇怎么了?”
染绿的泪水如雨落下。
沈余吟看着她的表情,从床上起身,跌跌撞撞地站到床下,连外衫都没穿就向殿外走去。
染绿满脸是泪,跟着追了出去,在她冲进雨幕之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跪在地上,握紧了沈余吟的手,哽咽着说话。
“殿下,算奴婢求您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