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步始终未停,沈余吟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雾,她捂住眼睛,泪水从指缝里向外流。
“若谈起事实,于你全家上下而言父皇确为友不义,为君不仁,欠你们的该血债血偿。可是我呢?”
沈余吟向前走了一步,看着他的背影,因为胸膛剧烈的起伏,说话都有些困难,哽咽着抓紧了胸前的玉璧:“梁承琰,我做错了什么?”
她心疼成一片,说几个字都喘不上气。她想过很多种结局,唯独没有想过梁承琰会离开她。
他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眼中的心疼蔓延成无边的海。
沈余吟见他停住脚步,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因为身子虚弱,她几乎站不住,但仍抓住他的袍袖。
梁承琰反手握住她的手,用了几分力将她的手移开:“殿下,话已至此,回去吧。”
沈余吟根本没力气抵抗他的动作,手空荡荡地落下来。
染绿不忍再看下去,转过头,见谢璋正站在不远处。
也不知他站在那里看了多久,染绿刚要说什么,就见屋顶上的暗卫腾空而下。
“丁武,怎么了?”染绿心里一急。
丁武皱了皱眉,将佩剑摘下扔到她手上:“看不下去了,染绿姑娘,恕我冒犯殿下了。”
他走至沈余吟身边,跪下道了一声冒犯,在她还未回过神之际,伸手自她脖颈后劈了一掌。
没用多少力气,因为她本身就快撑不住了。
沈余吟身子应声倒下去,被丁武稳稳扶住,见谢璋走过来,他微微松手,让开一步让谢璋扶住她的身子。
梁承琰回头看,谢璋已经抱起了她。
他眸心一动,闭上了眼睛。
沈余吟再多说一个字,他便忍不住去抱她,无法将计划进行下去,也真的会前功尽弃。
谢璋目光冷淡,什么也没说,深深看了他一眼,抱着她单薄的身子向府门外走去。
承露宫的宫人侯了多时,见谢璋抱着她回来,连忙上前伺候。
谢璋将她放置床上,仔细安顿好,不用把脉也知道,她这一下要晕沉多少日子。
外面的天色大亮,染绿给她换了干净的衣衫,将床前的帏帘拉好,这才有空去抹自己脸上的泪。
“染绿姑娘,殿下还须吃一种药,烦你去太医院抓药了,这里有我看着。”谢璋将一张方子递给她,重新坐回床榻前。
染绿应声出去,谢璋抬眼,看着门外刚从房顶上落下的人影:“人我打发走了,进来吧。”
谢璋站起来向外走,与他擦肩,将药碗塞到他手里,语气十分不耐烦:“时间有限,你自己把握,完事了赶紧走。”
梁承琰未说话,端着药碗坐到床前,看着床上人苍白的脸色,心被狠狠攥住。
她哭着的声音,她抱他的动作,她哀求的语调,她悲恸的质问,几乎每一个字都足够让他心如刀绞。
梁承琰伸手握住她的手指,贴到了自己的心口,俯身吻向她的脸。他喝一口药碗上的汤药,将药汁渡到她嘴中,轻轻吮咬着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