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毫无修为的废人,他依靠着凝聚在身上的气运,俨然不动。
“副宗主,快些离开。”有修士着急地朝他喊。
“您还在养病,这里有我们就行!”
如果刚才的现象还能勉强用奇观解释,现在沈摧玉身上空穴来风多出来的修为,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这已经是天道明目张胆的、赤裸的赠与。
只是这赠与有极高的代价。
问泽遗默然站在原地,半步未动。
沈摧玉已经不是沈摧玉了,他只剩下微弱自我意识,几乎成了祂的皮囊。
沈摧玉目标明确,阴鸷的目光看向门口,眼中纯粹的恶意终于透出孤注一掷的绝望。
“问泽遗。”
在和问泽遗对视的一瞬,他面上凶意更甚,狠狠朝着挡住路的问泽遗袭去。
“给、我、死————”
他说话时的表情彻底不似自己,更像是祂。
黑色的气绕在沈摧玉手腕,随后落入他手心,凝聚成一把诡谲的气剑。
沈摧玉的动作太快,快到多数修士反应不过来。
咔、咔咔。
问泽遗手腕上的镯子开始出现裂痕,丝丝缕缕灵气从碎裂处流出。
兰山远在他身上设的十来道护符起了作用,沈摧玉被拦在离问泽遗一米开外处。
灵气碰撞的交错声回荡在耳畔,问泽遗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跳得头晕目眩,跳得这具孱弱的躯壳喘不过气。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计划赶不上变化。
择日不如撞日,与其等待入冬后的机会,不如抓住这杀死沈摧玉最好的时机。
如果能顺便杀掉祂,更是好事一桩。
他看向身后。
气流已经被灵力波动搅浑,能见度极低,问泽遗无法寻觅到兰山远的身影。
可他知道,兰山远一定在。
他一定和他想的一样。
祂的攻势凶猛,兰山远设下的、最坚固的屏障居然抵挡不住沈摧玉不要命的进攻,转眼间就爬满了裂痕。
蜘网状的裂痕辐射开来,诡异的灵气引起飓风。
药寮瞬间被掀翻屋顶,泥瓦草木乱飞,逼得术修们被迫支起结界,拼死庇护自己的同门。
尘土飞扬里,无人能看清风暴中心的情景。
没人来得及救走躺在床上的尘堰。自然也没人发现尘堰以一种极为僵硬诡异的姿态坐起身来,丝毫没受不明灵力影响。
比起有罪在身的尘堰,他们更关心为了其他修士,才被迫卷入麻烦的问泽遗。
“副宗主还在里面!”
“副宗主,副宗主————”
呼喊声飘散开来,随后淹没在房梁坍塌的声音里,彻底埋入尘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