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游抬手看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凌晨时间,以及昨日的步行数。
两万一千。
不看还没感觉,看了顿觉腰酸腿痛,心都在抽抽。
次日也同样行程紧密。大概是怕天气作怪,tourer的节目组有一种只求今日不问明天的疯劲。
比弗利的山庄、公园、购物中心,来到棕榈大道,道路尽头已经是落日与海洋。
一面赏景,一面核对晚上格里菲斯天文台的行程。
griffithobservatory,和好莱坞遥遥相对,是洛杉矶的标志性建筑物。
她们到达格里菲斯的时候,山顶的停车场还有空闲,但人已经很多。山路漆黑,周围陌生的旅客簇拥着疾跑,把人群撞得东倒西歪。
直至登上天文台,圆顶之下也是人头看人头。
晚上七点的天空漆黑一片,星星掩在云层以外。
有人喊着,盼着云层散开。周思游却在天际边缘,捕捉到一条细小的闪电。
闪电极快,雷声还没跟上。
但天文台上,也有许多人意识到今夜的观星计划大概要泡汤。
今年洛杉矶的雨季来得比平时都要早。乌云突兀,暴雨急促,有时天气预报都探查不到。
豆大的雨点突如其来,个头不小,威力却很大;力度之重,像从天上砸来一个个拳头。
仅仅片刻,暴雨袭击了山顶,天文台处几千个旅客不约而同发出哀嚎。
雨点劈里啪啦。
人声纷乱。
暴雨打散秩序,观星台的人群又向室内拥挤。
混乱之中,周思游随波逐流,在雨帘似的圆顶大门下躲回室内。
站定时,整个背部都被雨水浇得湿透,羊绒外衣吸了水,又沉又重,长发湿了一半。周思游把刘海撩到脑后,摸出手机。
山顶信号堪忧,发出的信息过了半分钟还在原地打转。
瞥了眼手机电量,周思游决定不再折腾它。
环顾四周,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无措或烦躁。没有熟悉的面孔,连华人都看不到。
她和节目组走散了。又或者,整个节目组都被冲散了。
天文台的厅内光影昏暗。
周思游在心里叹口气,当机立断瞄准疏散通道。
——可潮湿的黑暗里,忽然有一只手从后伸过来,紧紧捉住她手腕。
那只手冰冰凉,拇指按在她手心,另四指向上,揉搓她因慌张而绷紧的指根。
掌心的温度,周思游再熟悉不过。
是钟情。
黑暗里,钟情把她拉近,递一张纸巾,再抬手,掸了掸她湿透的外衣,“怎么搞的,湿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