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佑暲看着红通通的糖葫芦,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之中。
晏佑暲在军营里水深火热,虞笙在家里过得却是相当的快乐舒心,这种心情就像是被熊孩子折磨了一个暑假,终于开学解脱了一样。当然,他还是有点良心的,每天也会想想小儿子,偶尔也会打听打听晏佑暲的近况。得知儿子在军营被“折磨”得不轻,虞笙心中愧疚不已。愧疚完了,他就去看看乖巧懂事的大儿子,晚上再和大美人夫君腻腻歪歪,一天也就这么结束了。
虞笙对管家的琐事没有兴趣,晏府的一应事宜用不着他操心,最让人费心的小儿子也不在家了,虞笙整日空闲的时间很多,便又开始拿起笔,重操旧业。
许久未画画,虞笙有些手生,但他底子还在,让晏佑晗做模特,随便画了几笔,就把儿子惊得惊呼一声:“爹爹,你画的好像我!”
虞笙笑道:“本来就是画你,不像你像谁。”
晏佑晗看着画,舍不得移开目光,好一会儿才道:“爹爹可以教我画画吗?”
“嗯?不是已经有老师在教你画了吗?”
“但是爹爹画的和老师画的不一样。”晏佑晗认真道,“爹爹,小王爷马上要过生辰了,我想画幅画送给他。爹爹可以帮我吗?”
若说晏佑暲是小魔王,晏佑晗就是小天使,虞笙怎么会拒绝小天使的请求,“当然可以啊我的小宝贝。”
于是,晏未岚回到家中,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宝贝在专心致志地画画,他没有去打扰,等他们画完了才陪他们一道用饭。夜里,小两口温存过后,晏未岚道:“你又开始画画了。”
虞笙趴在晏未岚身上,漫不经心道:“是啊。”
晏未岚轻轻抚摸着他的背,“喜欢吗?”
“喜欢。”
“那还想进翰林图画院吗?”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虞笙夫君是一品国公,哥哥是丞相,哥夫是天子,别说他想进翰林图画院,就是他想进内阁,旁人都不敢有什么意见。
虞笙哼了一声,“也不是特别想了,我不稀罕。”
晏未岚轻轻一笑,“那你想做什么?”
虞笙半真半假道:“我也去开一个图画院,只收哥儿,和翰林图画院叫叫板,怎么样?”
晏未岚无限宠溺道,“好。”
晏佑晗天资聪颖,又有基础,还愿意刻苦,认认真真地和爹爹学了半月,画出来的画已经是有模有样。到李泫生辰那一日,他就带着自己的画作,和父亲们一同进宫为李泫祝寿。
李泫每年的生辰,李湛都会替他大办,今年也一样。文武大臣,皇亲国戚来了一堆,各个都对这个尊贵无比的小王爷恭维不已。年年都一样,李泫觉得没意思透了,他的小伙伴晏佑暲又困在军营里不能出来,他只能端端正正地坐好,百无赖聊地看着大人们你来我往,觥筹交错,明明是他的生辰,可这一切都好像与他无关。
虞策把李泫的反应看在眼里,道:“皇上,王爷若是乏了,不如就让他先回朝阳殿歇息?”
李湛点了点头,看向李泫,“泫儿?”
李泫站了起来,“那臣弟就先告退了。”
虞策看着李泫小小的背影,和李湛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目光。
李泫回到自己的宫殿,总算不用装模作样了,自言自语道:“什么破生辰,无聊死了!来人,赶紧把本王这身破衣裳脱下来!”
以往李泫一回宫,总有一堆宫女太监迎他回来,可今日他都喊了半日了,却是半个人影都没见着。李泫正奇怪,忽然看见一人从殿内走了出来。
那人一袭白衣,长发微卷,清冷如月,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君。
一时间,李泫以为自己见到了仙人,愣了半晌,才道:“你……你是谁?”
“仙君”微微一笑,“泫儿,你都长这么大了。”
这人的声音很温柔,让李泫又是一阵恍惚,随后奶凶道:“大、大胆!竟敢直呼本王名讳,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仙君”道:“我是你父后。”
李泫怔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父、父后?”
人人都说,他的父后是个不一样的美人,李泫也曾经幻想过父后的样子。可面前的人,和他的想像完全不一样。
李泫警觉起来,“你骗人,你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怎么可能是我父后!”
“仙君”又笑了,温柔地注视着李泫,“那你带我去见你皇兄,让他告诉你,我是谁。”
林太后回京的时候和他离京的时候一样低调。就好像忽然有一天,他走了;忽然有一天,他又回来了。
李湛提前三日知道了林太后回京的消息,他没有告诉李泫,就是想送李泫一个意想不到的寿礼。
于是,李泫在他六岁生辰这天,终于见到了他的生父。
这五年的时光似乎没在林太后身上印下什么痕迹,和李湛站在一起时,不像是父子,倒像是兄弟。看来这些年,有人把他照顾得很好。
林太后只在宫里住了几日,就搬去了宜和园,和他一起搬去的,还有李泫。
林太后在李泫一岁时就离开了京城,现在的林太后对李泫来说,就是个陌生人。李泫在林太后跟前,总是一副拘谨的模样。林太后也不着急,他能看得出来,小儿子面上不如何,心里头还是挺愿意亲近自己的。
日子还很长,他以后还要看着泫儿长大,看着他定簋,看着他大婚,最后陪着他一直走下去。
林太后带着李泫在宜和园逛了一圈,看着旧物旧景,淡淡道:“这里,倒没怎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