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立刻变脸,笑意吟吟地拍了拍池砚舟的肩膀,亲热地拉着人坐下,亲自倒了满满一杯红酒放在池砚舟的面前。
池砚舟二话没说,抬起酒杯一饮而尽,那个爽快的劲儿让一旁的宋艾都跟着心惊。
“好!爽快!”傅总哈哈哈大笑,立刻给池砚舟续上第二杯。
池砚舟举杯,在碰到嘴唇之前,他的目光无意中划过宴会厅半开着的后门,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
喝酒的动作一顿,立刻听见了傅总不满的轻咳声,池砚舟深吸一口气,仰头灌完了第二杯酒。
到第三杯的时候,宋艾有些看不下去了,他用手盖住池砚舟的酒杯,赔着笑对傅总说:“傅总,砚舟酒量不好,这第三杯酒就我来替他喝吧。”
“宋艾,”池砚舟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手松开。”
“可你……”
“我说松开。”池砚舟的脖颈儿迅速泛上一层红意,呼吸之间全是酒精的味道。
宋艾犹豫片刻,还是松开了自己的手。
“来,最后一杯。”傅总权当没看见宋艾和池砚舟的对话,笑眯眯地为池砚舟倒上第三杯酒。
池砚舟的眉头狠狠皱了皱,他强忍着胃部的不适刚要抬起酒杯,就听见宴会厅的主大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陈总监听见动静,立刻站起身来,朝着傅总他们致意:“我先去门口看看情况。”
“诶对了陈起,恰饭的程总不是说晚上要来的吗?我这特意为了结交他来的,你可别让我空跑一趟啊。”傅总叫住陈总监不满道。
“程总公务繁忙,说是会晚一点到,晚些他到了我一定引荐您给程总认识。”陈总监赔着笑微微弯了弯身子,随即朝外走去。
回过头,池砚舟已经将第三杯酒一口不剩的喝完了,傅总的心情好转不少,池砚舟这种大咖如此给他面子,他今晚可算是出尽了风头。
要是再能见到程总,傍上程氏这艘大船,承华也就不必对外打肿脸充胖子,那他今晚可真真不算白来。
“砚舟,那要不,下一个节目,就你上?”陈总心情好了,更想看看池砚舟为他献唱的模样,对着一旁面色泛红的人催促道。
池砚舟胃部剧烈地翻滚,他强忍着不适点了点头,转身朝台侧走去。
一路上他都能听见那些窃窃私语,或带着议论,或带着嘲笑,他痛恨自己为什么此刻还能听得见。
如果听不见,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承受这些了,做一只鸵鸟,将头深深埋入沙地。
是不是这样,一切的一切就可以离他而去。
但在那个瞬间,他又想到了程澈,变成鸵鸟的他,程澈应该不会喜欢吧…
不过转念来想,其实在河边,在他对程澈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在他选择后退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为一只胆小懦弱的鸵鸟了不是吗?
程澈,应该早已对他失望了吧。
池砚舟抿了抿嘴,强压下内心憋闷的一口浊气。
走到台侧的时候,音控人员都很震惊。
“池老师,您怎么来了,您要上台表演吗?我看节目单上没有您的节目啊。”
池砚舟从控台上拿过一只话筒,噙了点笑意:“临时加的,就当……给大家助兴了。”
音控人员有些不敢相信,池砚舟唱歌给人助兴?这咖位是不是太大了?
但池砚舟已经跨上了舞台,聚光灯迅速聚焦在他的身上,伴随着他一步步走到舞台中间。
这一次他没有犯病,音乐响起前,池砚舟意外还听见了大门外的一阵骚动,仿佛是有人在打架?
不知为何,那一刻他有一种十分不安的情绪萦绕心头。
他紧紧盯着大门口,直到某一刻,那沉重的木质大门被推开,一个人从一群安保的阻挡中奋力挣脱出来。
那一瞬间,池砚舟的瞳孔被撑到极大,他握住话筒的右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是程澈。
程澈闯进了大门,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准确与台上的池砚舟四目相对。
那个片刻,池砚舟的心脏皱缩。
程澈受伤了,嘴角、眼眶都是泛青发红的伤痕,量身定制的大衣不知道被他脱到哪里去了,里头一身衬衫被扯得乱七八糟,还有一丝鲜红的血迹印在上头。
安保人员不能随意进内场,除非得到陈总监的命令。
在陈总监还未反应过来之前,程澈一擦嘴角的血迹,几个大步跨上舞台,走近聚光灯中,在池砚舟的怔愣中将人一把拉过。
程澈的右手很自然地接过池砚舟手里的话筒,他左手紧紧攥着池砚舟,右手将话筒对嘴。
话筒声音已经被打开,程澈的声音低沉却坚定无比,甚至带着一股睥睨的嚣张,搭配他战损的形象,让人无端心惊。
“在场,我是说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任何一个,配让他在这里唱歌。”
接着,程澈右手一甩,话筒在空中转过几个弧线,重重砸在了舞台的地板上。
剧烈的声响透过扩音器清晰地砸在每个人的耳畔。
“我们走。”程澈转身回头对池砚舟说。
他不顾池砚舟的怔愣,拉着人朝台下走去。
傅总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他看着陈总监从外头匆匆赶进来,立刻扬声喊道:“陈起,给老子拦住他们!”
陈总监闻言竟然朝大门外先看了一眼,仿佛是确认什么人到场了没有,接着才低声对安保们说:“趁着程总还没来,赶紧将这个傻逼白毛赶出去处理了,别让他再来闹事儿,得罪了程总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