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尸壳,它就说不出人话了,只能用动作求饶。
我笑了,一挥手,尸壳中的两支三棱刺飞出,绕着它盘旋飞窜,吓得它抖如筛糠。
见它如此惊惧都不敢反抗,我彻底没了试探下去的心情。
我打了个响指,一支三棱刺自它尾巴尖处划过。
在它的尖叫声中,那一小段发黑的尾巴吧嗒落地,别看只有这么一小段,却足足抵得上它一半的道行,毕竟它们的妖气都是汇聚在尾巴里的。
“这次给你留点念想,下次再犯,立斩不赦!”
黄皮子疼得直哆嗦,可是见我只要了它一段尾巴,却又大喜,磕头作揖的连连拜谢。
我挥了挥手:“去吧。”
黄皮子或者说黄大兴,如蒙大赦,再三礼拜,才一溜烟窜向山林里,不见了踪影。
“师哥,你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就这么饶了它?”
我收了三棱刺,上前拾起那段尾巴:“杀了它,除了再种下一段因果,还能得到什么?”
杨树撇了撇嘴,没再言语。
“记着,以后碰上黄皮子,就算看在它们祖宗的份上,最好别赶尽杀绝。”
杨树这才点了点头,我把那段尾巴扔给他:“这个也是不错的福禄,回去扒了皮,炖在鸡肉里吃了,能让你阳气大涨,少说增加三年道行。”
一提吃,杨树肚子里咕噜咕噜乱响,晚上吃的那点面包火腿肠,对他这种直肠子动物来讲,实在是太少了点。
我瞪了他一眼,没理会他捂着肚子装可怜的德行,而是警告他:“皮毛可别扔了,那是上好的狼毫。像谢志坚那种人,你卖他一万块,他还得谢谢你八辈祖宗。”
道门真正的高级符咒都是用毛笔画的,用百年以上道行的狼毫制成的毛笔,堪称至宝,画出的符咒能蕴藏更多的灵气阳气,成功率也会大大增加。但眼下全国各地都在拓荒开发,野生黄皮子都快绝迹了,成了气候的,更是罕见,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一毫难求。
杨树这才珍而重之的将狼毫收进贴身的衣袋里。
此时已是凌晨,天又下起了雪,院中那些斑驳的血脚印,也彻底被掩盖在了下面。
我和杨树把尸壳丢进了井里,没了黄皮子的操纵,被破了顶门和心口的尸壳怨气消散,已经再不能兴风作浪,但那邪灵,却是彻底的魂飞魄散,再无投胎的可能。
不过这因果自有黄大兴去承受,与我没了关系。
真正与我有关的,是那个逼迫黄大兴的家伙!
从吊尸现身开始,我就怀疑它背后另有主使。
让我生疑的原因很简单,一只怯懦怕死的黄皮子,不可能因为我把它从陈曦身上赶走,就跳出来找一个玄门圣境硬拼,毕竟实力差距摆在那里,这么做和找死无异。
之后的情形也完全证实了我这个想法。
我几次给它拼命的机会,它都没表现出半点拼死一搏的意图,显然,它绝不是那种为了一点面子,就会舍命硬拼圣境强者的家伙,那它动用吊尸来找我麻烦,只能是受人所逼。
可我要它自废道行,它都欣然同意,而没有选择招出主使者来换自己的平安。
很明显,有比它的道行更重要的把柄,落在了胁迫它的人手里。
这个把柄,甚至足以让它不惜性命,不顾一切也要保全。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没有当面逼它说出背后的指使者。
道行都可以不要了,我还能怎么逼它?
就算真把它逼死,也问不出我想知道的事情。
可到底是谁在逼它找我麻烦?
谢志坚显然没有那个本事,是扒皮鬼一伙?还是陆俊、肖家、乃至尚未露面的小鬼子?
这次偷袭,我纯粹是仗着预感险险避过,下次未必就有这样的好运了。
这个藏在暗中的家伙,对我的威胁太大了,不把他揪出来,我寝食难安!
我心里揣测着这个威胁,同时提高了警惕,暗暗观察着四周,逼迫黄大兴的家伙肯定藏在暗中观察着我们,随时准备偷袭,或者杀黄大兴灭口。
然而直到我回到北屋仙堂,都没有任何发现。
可就在推开屋门的时候,杨树突然惊咦一声停住了脚,弯腰拾起了一个东西递给我看。
他递过来的,是之前谢志坚临走时,丢在门口的那两张百元大钞中的一张。
或许是因为之前落在地上的时候,钞票是正面朝下扣着的,我们才并注意到,而此时被开门带起的风吹翻,正面的东西才显露了出来。
那钞票正面,用朱砂粉末,清晰的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鲜红大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