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他一日要擦几遍,陶锦感觉这块墓碑都快被擦抛光了。
待擦拭干净,怀七俯身在墓碑上?落在一吻,虔诚又卑微。
陶锦轻啧,这位前男友似乎比她想象中更爱自己。
直到丑时,怀七才起?身离开,三?年过去,他竟还住在茅屋里,屋子加固许多,只是设施依旧简陋。一张硬板床、一个桌子、一个衣柜。
狗窝都比这豪华,陶锦忍不住腹诽。
桌上?还有?一盏香炉,看起?来用过许多次,怀七什么时候有?燃香的习惯了,陶锦只是思?索一瞬,并未深纠。
男人从柜里拿了换洗衣物,走到屋后那条溪流旁,借着冷清月色开始洗漱。
依旧是一身快审美疲劳的黑衣,随着腰带解开,男人的腹肌若隐若现,转身的刹那间?,有?什么东西?晃了陶锦一下。
她心想不是吧,等怀七褪下衣衫后,看着他胸膛那两抹银色,忍不住闭上?眼睛装瞎。
当初就不该说让他戴一辈子这种?话,这都几年了,她早都看腻了,这男人也不知道?换一个。这东西?质量未免太好了,都戴不坏的吗。
后半夜天色不好,一轮弯月挂在漆黑夜幕,几颗孤星偶尔闪动,幽光冷寂,似给山林间?披上?一层黏腻细纱,显得惨白而诡异。
在岸边将?衣服洗净后,怀七抬步走进水中,溪水清澈,恰巧到腰间?的位置,水流包裹住男人劲瘦腰身,他用浸湿的巾帕擦着身子。
陶锦飘到石头上?,安静欣赏这幅帅哥沐浴图。
这身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想啃。
恶劣心思?起?,陶锦指尖悄悄操控着水流,自男人小腿盘旋而上?。
平静水面下的暗流涌动,很快,她看见水中男人往后退了一步,周围漾开涟漪,怀七胸膛起?伏着,表情有?些怪异。
她没忍住轻笑一声。
今夜实在古怪,怀七眉头紧紧蹙起?,这条溪水向来平缓,就算偶有?漩涡,也不会是那种?感觉,最开始,他以为是溪中鱼儿游嬉,不小心蹭到他腿侧。
可是很快,他发觉不对,那股溪流速度很快,并且紧紧缠着他的脚踝蜿蜒。
再低头时,那股莫名漩涡已消失不见,水面清透平静,一条鱼儿也没有?,岸上?也平静如常,什么也没有?,仿佛又是他的臆想。
陶锦没继续,毕竟用水哪有?实体香。
乌云逐渐遮住月影,山林中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莫名有?种?不祥征兆。怀七匆匆洗过澡上?岸,就在他准备离去时,林间?忽而响起?仓鸮凄鸣,无数惊鸟起?飞,与低沉夜风缠在一起?,似野鬼哀怨哭嚎,令人毛骨悚然。
怀七骤然僵在原地,肌肤不受控的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心跳也克制不住加快。
因为就在刚刚,他听见耳畔响起?一声女人哀怨的叹息声,并且后背骤然传来湿腻凉意。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伏到他的背上?,对着他的耳朵吹气。
若说前两次感受皆模糊,可这次,他是真的听见了。
夜色似墨般浓稠,怀七转过身,凄白月色下,溪面空空荡荡,周遭只有?他一个活物。
他冷着脸将?衣服穿好,左手握着小刀往回折返。今夜实在不对劲,他要回到小姐身旁守着。
浓雾弥漫,接天古柏好似狰狞鬼爪,今夜的一切都不同寻常。
陶锦本想给怀七布些障眼法,将?男人困在鬼打墙内玩,可还没等她研究明白,怀七已快步穿过林间?浓雾,回到孤坟前。
他方向感准的可怕。
险些忘了,暗卫还有?活地图的别称。
陶锦惋惜,她靠在怀七身边,和他一起?看着自己的孤坟,场景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可是等着等着,她发现一件事?,怀七似乎不打算睡了。这可不行,她只有?今夜能入他梦中。
陶锦思?索几瞬,她贴近,抬手覆在男人眼前。
“怀七。”她循循诱导,“乖乖睡吧,睡着了来见我。”
鬼遮眼,有?催眠效果。
这招是她上?辈子看恐怖片时候学的,怕效果不够强,陶锦整个人挂在怀七身上?与他咬耳朵。
眼前景色逐渐模糊,似蒙上?浓厚雾色,刀也割不开,冰冷触感顺着腰身不断攀升,逐渐席卷全身。似坠入冰冷湖水,怀七只觉得喉咙被扼住,愈来愈紧,接近窒息,还有?那股忽远忽近的幽怨声音。
“主人”怀七费力出声。
陶锦一喜,就在她以为怀七即将?入梦时,小刀划下,鲜红的血顺着掌心流淌,男人神情瞬间?清醒。怕染血的手玷污,他只敢用右手轻触石碑。
“属下在,别怕。”怀七轻声安慰。
陶锦默然良久,懒得再哄,她抬手捂住男人口?鼻,林间?树木无风摆动,慢慢的,怀七依在墓碑旁,双眸无力合上?。
这才乖嘛。
看着睡着的小狗,陶锦满意地眯起?双眸。
陶锦初次托梦,试了几次才成功,待看清怀七梦里的景象,她顿在原地。
室内幽静一片,金色暖阳透过小轩窗洒下,红木桌上?的香炉白烟袅袅,软烟幔帐后,两个人的身影若隐若现,一副温暖又静谧的模样。
这个场景,正是她在王府的卧房,怀七竟然在梦里将?它复刻出来。
陶锦一边瞧一边抬步走去,脚步声惊到帐后两人,只见跪着的男人站起?身,撩开幔帐朝她走来。
“你是何人?”男人衣衫半散,胸膛上?透着红痕,一张俊脸冷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