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两串糖葫芦回来的薛洋恰好和出门的晓星尘擦肩而过。
晓星尘看了他一眼,这一次并没有像往常那般说一些冠冕堂皇劝他向善的话。
“他怎么了?被邪祟上身了?”
薛洋这孩子,说话打小就实在。
但有时候又太实在了,容易招人恨。
“我只是告诉他,你杀的不全是无辜之人。”
蓝歌接过糖葫芦,拿在手上转动,却始终没有送进口里。
薛洋则是颇为庄重地轻轻舔着糖葫芦那层鲜红的外衣,像是虔诚跪拜自己信仰的神明的信徒。
“你和他讲这些做什么?”薛洋皱了皱眉,很快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吃糖葫芦,便将糖葫芦稍稍拿远了些。
“薛洋,你为什么讨厌晓星尘呢?”
“讨厌就是讨厌啊,他身上的气味实在令我讨厌。”薛洋懒懒散散地回答。
他的答案太过主观。
可蓝歌却听懂了。
所以,活在理想世界的人,与活在残酷现实中的人,终究是有壁的。
无论是生活环境还是性格,薛洋与晓星尘都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
如果他们各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切都会相安无事。
可偏偏,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世界,善与恶、对与错、生与死的碰撞中,他们注定是会彼此纠缠直至鱼死网破的宿命对手。
薛洋不是会拥有理想的人。
同样,晓星尘也不是会向现实低头的人。
“我无法评判你所作所为的对错,或许你永远不会觉得你做错了,也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你突然现自己错的离谱。”
蓝歌轻叹一声。
“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解决问题不是只有杀人这一种办法。”
薛洋听着听着便冷了脸,他下意识想将手上的东西摔出去。
可他正要摔时,又现他手上拿的是糖葫芦,一时进退两难。
“说到底,你还是和他们一样,觉得我不应该杀人。”
“明明你们自己手上人命无数,却不允许他人沾上鲜血,当真是,虚伪至极!”
薛洋气狠了,抢过蓝歌手上未动过的糖葫芦,狠狠咬下一颗山楂果。
他用力地嚼动着,仿佛吃着的不是糖葫芦,而是蓝歌,是那些虚伪的正义和道貌岸然,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蛮不讲理。
蓝歌静静地坐着,面色平静地喝着茶水,完全不为所动。
薛洋抢走了蓝歌的糖葫芦,却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反应,颇觉无趣的他将蓝歌的那串糖葫芦放回桌面,臭着脸出了茶馆。
等薛洋晃荡一圈回来时,茶馆内的蓝歌已经人去楼空。
茶馆的小二看到薛洋眼神一亮,连忙走上前来,询问道:“这位公子可是薛洋薛公子?”
“你认识我?”薛洋打量着这位普通的店小二,并没有从记忆中搜寻到与他相关的信息。
“是先前那位与您一起的姑娘托我转交给您一样东西。”
是三罐糖。
刚好是蓝歌答应给他的每日三颗的糖,这里一共三个月的分量。
薛洋一时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他带着三罐糖便要启程去追蓝歌,可是刚出茶馆的门,他又停住了。
他现在,还不能去岐山。
那女人,怕是算准了时机来摆脱他。
什么给糖,根本就是为了骗阴铁而已!
薛洋心中戾气横生,手上蠢蠢欲动,想要拔出降灾。
他的心底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蛊惑他。
杀!
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