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的七月雨季,乡间小道上弥漫着朦胧的水雾。
我趁着休假,跟随父母一同回乡祭祖。
回到乡下的第二天,沈曼的车停在了我家院前的水泥路上。
但我已事先放出狠话,若有任何人,包括我的父母,敢让她以我老婆的身份踏入祠堂参加祭祖,我便会与那人断绝一切关系。
因此,整整三天,沈曼白天只能淋雨站在屋外,夜晚则孤独地蜷缩在车内。
所有人都对她视而不见,直到隔壁的张叔发现她晕倒在了去往村口杂货店的路上。
沈曼高烧了一整夜,即便吃了药,我爸妈还是每隔半小时就会去查看她的状况。
我和沈曼的家境悬殊,若非当初爱得深沉,沈家的父母绝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然而,时至今日,一切已物是人非。
9
七年前的婚礼当天,我在新郎化妆室焦急等待,却等来了我爸妈与亲戚的车队在前往婚礼现场途中“意外”受阻的消息。
沈曼轻抚我的脸庞,温柔地告诉我,她的父母将如同我的家人一般,即便我的父亲未能出席,她的父亲也愿意代替他。
然而,事后我才得知真相,原来顾家派去接我父母的车并未故障,他们只是故意将我的家人安排在了另一家酒店,单独设宴款待。
这一切,沈曼全程知情。
“爸妈,你们去休息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我送走父母后,与沈曼独处一室。
我能感受到她的清醒,于是开口说:
“你现在烧退了些,如果明天还是不舒服,就让公司司机来接你。”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沈曼虚弱地拉住了我的手臂。
“孟煜,我知道错了。我已经开除了萧子星,断绝了与他的所有联系,我。。。。。。咳咳咳!”
萧子星被解雇的消息,我早有耳闻,甚至还在网络上看到过他试图强行闯入公司,最终被保安架走的尴尬视频。
“沈曼,有没有萧子星,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嫌你脏。”
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沈曼都让我深感厌恶。
沈曼勉强坐起身,声音沙哑地说:
“我知道,你怪我纹了那个刺青,没关系。。。。。。孟煜,我会证明我的诚意。”
床边小桌子上,摆放着母亲削好的苹果和一把水果刀。
我眼睁睁看着沈曼拿起刀,一下又一下地将胸侧的刺青划破,直至血肉模糊。
“孟煜,我求你。”
她满脸是汗,被被子绊了一下,跪倒在地,双手沾满了鲜血,卑微地乞求:“我们不离婚,我不想和你离婚。”
面对她绝望的哀求,我嫌恶地站起身,后退几步,仿佛要甩掉身上的污秽。
“沈曼,如果失血过多快死了,记得自己打急救电话,别死在我这里,晦气。”
说完,我决绝离开。
沈曼缓缓垂下眼帘,无神地盯着手中的水果刀,不知过了多久。
天未亮,沈曼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不久,乌云密布,大雨倾盆。
第二天临近上午,我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您好,请问是沈曼女士的丈夫,孟煜先生吗?这里是急诊部,您的妻子在高速上遭遇车祸,目前尚未完全脱离危险,请您尽快赶来。”
我望着窗外肆虐的暴雨,思绪飘远。
记得某个深夜,当我急需帮助时,也曾颤抖着手拨通沈曼的电话,却只得到冷漠与责备。
“喂?孟煜先生,您听清楚了吗?”
医生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回过神来,淡淡一笑:“不好意思,你打错了。”
。。。。。。
一年后,我手持离婚胜诉书走出法院,连看都未看坐在轮椅上、形容枯槁的沈曼一眼。
我与律师兴奋地讨论着庆祝的晚餐,正欲上车时,一阵微弱的猫叫声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那是一只纯白无瑕、亲人可爱的小三花。
想到离婚后我获得的经济自由,律师笑道:“都说猫来富,看来真是这样呢。”
我笑着找来一个纸箱,将小猫安置其中,轻轻点了点它的小鼻子:“从今天起,你就叫‘新生’吧。”
仿佛听懂了我的话,新生发出了一声清脆有力的喵喵声,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