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走到前院跟后院交界处,准备拐去庄敏的主院时,就看见小六正在跟后院门口值守的婆子说悄悄话。
那婆子田恬认识,是厨房管采买的黄婆子,听说是小六的舅母。
两人神神秘秘的,田恬四下看了看,拉着跟上来的两个丫鬟躲到暗处,就近偷听两人说话。
黄婆婆,“我跟你说,你日日跟在三少爷身边,不能总随着他的性子玩闹,要时时提点他家里是娶了少夫人的,让他不要冷落了家里的夫人。外面的花花草草再好,也不如自家的好。”
“外面的莺莺燕燕都是些逗闷子的玩意,为了那些玩意辜负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夫人,以后是会后悔的,到时候你这个作为少爷身边最得力的下人是会受主家责罚的。”
两人嘀嘀咕咕好一会,听的田恬什么心思都没了,正院不去了,转头回了自己院子,躺在床上挺尸,一挺就是半天。
“来人,来人。”田恬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四月五月六月七月四个贴身伺候的丫头以为出了什么事,一股脑冲到屋里,就见她双手抱胸坐在床边,一脸坏笑。
几人顿感一股凉意从脚下升起,六月小心的问,“少夫人,您这是”
田恬打断她的话,直接抛出自己的决定,“我想到办法了,一会你们这样······”
听完决定的四人脸色各异,“······”三少夫人这是被气糊涂了吧。
四月,“少夫人,这怕是不妥,要不我们去找夫人问问,让夫人出面把少爷找回来,到时候你们当面谈谈。”
谈个屁,田恬大手一挥,让几人按照自己说的去做。
求人不如求己,她决定主动出击,等着顾砚那个小子主动怕是她牙都嚼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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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我们还是回去吧!我们这样一旦被发现······”是会被侯爷和夫人打死的。
哪有女子逛花楼的,还穿的这么怪异。
五月扯扯自己穿的枣红色男装,摸摸自己头上的黑帽子,又看看同样打扮的四月,对方同样是一言难尽的表情,唯独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不一样。
田恬身穿一件银色长袍,为了遮掩身形还特意往衣服里塞了东西,脸上贴了胡子,眉毛化的又黑又长,头戴黑帽。一通打扮下来,任谁瞟一眼都会误认为这是一个财大气粗,又脾气大的暴发户。
“你过来,你确定刚才看清楚了?”田恬见两个丫鬟缩手缩脚的躲在门口不敢上前,不耐烦的拉了一把。
四月被迫点头,在夫人偷听完黄婆子和小六谈话,决定要实地考察少爷后,她被钦点为马前卒,跟了小六半天就是为了打探少爷的行踪和去处。
结果就是眼下,她们三人跟进了‘花满楼’。
伺候如此大胆的三少夫人,两个丫鬟觉得她们的人生也快到头了,最后的结果不是被打死就是被吓死。
田恬再次确认后,拉着两人就往里走,她一定要亲眼看看顾砚到底在外面做些什么,是不是真的如外界说的那样,私生活混乱,混迹花楼夜夜当新郎。
以这些时日她对顾砚的了解,他应该是一个在情事上单纯又傲娇的纯情男孩。
别说让他当海王,她都怀疑他能不能在女人堆里坐住。
摸个小手都会耳朵通红,这要是弄床上去,不得粉红粉红的。
为了解除心中的疑惑,田恬仰首挺胸带着两个丫鬟进了大厅,顿时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三层高的花楼里,正对门离地一米半高的中心舞台上五六个穿着凉爽,脸带面纱腰肢纤细的女子正在跳舞,含情脉脉的眼睛时不时扫过台下的众人,像是在看情郎,台下的男子馋的眼泪从嘴角流出来,忘乎所以的拍手称好。
舞台的一侧有三名伴奏的乐师,调子平缓绵长别有一番风情。
舞台两边一条蜿蜒的楼梯上到二楼三楼,二楼三楼的围廊上男男女女姿态各异,或搂抱,或打闹,或调笑,众人脸上带着各种笑,妥妥的一处销金窝。
舞台旁边一根柱子旁,一个男子正抱着美娇娘卿卿我我,那女子的手在男人的胸口上游走,男人就忍不住抱上女子啃得酥胸半露。
“哇,现场直播啊!”
田恬看得起劲,就听五月抖着嗓子说,“夫人,我怎么感觉像是有人在盯着我们,我们还是走吧!”
不知道是过于紧张,还是太过敏感,从她们踏入这里五月就感觉像是被人盯上了,可她四下看过并无异常。
“哪有什么人,别自己吓自己。”
大家都那么忙,谁有空关注她们,田恬快速扫过四周,再回头看时那一对男女已经黏黏糊糊的往楼上走去。
“你看见小六去哪里了?”田恬拉着四月确认完,先一步迈着八字步朝楼梯后走去,这个后面有通道能直接到后院。
五月打量着四周,急忙拉着四月跟上。
舞台后面的装修跟前面有些出入,地上围了两个水池里面养着鱼,放着简易水车,水池蜿蜒一直通到后院,想来是有活水。水面上架了两座小桥,桥的另一边通往两个方向。
站在桥头的三人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四月只看到小六是从舞台后面消失的,可不知道对方走的哪边。
正在田恬不知道选哪边时,从后面冲出一个人,将她拉到旁边的柱子后面。
转头对上一张稚嫩又假装老成的白嫩小脸,“二姐你怎么来这儿了?还穿的这么奇怪。”田铭蹙着眉,小脸皱巴巴的打量田恬。
田恬刚被拉的时候慌了一瞬,现在看着记忆中的脸庞松了口气,鼓着腮帮子反驳,“我哪里奇怪了,我不就是怕被人认出来才这么打扮的。”
“倒是你,爹娘不是不让你来这种地方吗?大晚上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难不成你也是来找姑娘的?”田恬蹙眉,她记得眼前这少年才十二岁。
难道这个时代的人这么开放,这么小就开荤了。
田铭无语望天,抬手给她正了正有些不合适的帽子,“你想什么呢?我来还不是为了你,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要是让爹娘知道我来了这里,腿都能给我打折了。”
“我告诉你啊!见到爹娘不许乱说,要不然我就把你来这里的事也抖出来。”
好嘛,还威胁上了。
田恬表示心虚,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告谁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