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今日见了果然是年轻小娘子,其实心中是不大信任的,所以才拿月银的事当头来压,想着能请动最好,不能便作罢。
没想到此刻被她这般直率撼了一下,反而当真生出挽留之意来了。
道:“小娘子不必忙着拒绝,月银大可商量,若是小娘子不习惯住府上,也是可以每日下了工便出府,回自己住处的。”
江满梨仍是笑着摇摇头:“徐管事大抵也听申阿婆说过了,我不久前已在象福小市支了个摊子,卖些朝食,还算得顾客喜爱,这一走了之,实在舍弃不下。”
吴大娘子受申阿婆之托泡了些茶来,四人便在桌边坐下同喝,听着江满梨这般果断就拒绝了许国公府的差事,心里直叹惋惜,那可是多少人挤破脑袋也去不了的地方。
叹息着叹息着,又开始佩服江满梨,有手艺的人真的可以这般任性。
江满梨却是只有一个想法。
不当笼中的雀,要当任飞的鸟。
她若是想在某府衙酒楼谋个差事,过一辈子,当初就不会舍了阿娘的家底儿悔婚,从陶州来当京漂,更不会一攒够摆摊的本钱就离了郭东楼。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徐管事最终劝不动了,心里叹叹气,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摇头笑道:“那我也不勉强了,只请小娘子帮我一个忙。”
“我那日吃了小娘子做的肥肠,便猜想我家郎君定会喜欢,但也只是我的猜测。可否请小娘子再做一次肥肠,我带回去让郎君尝一尝?”
“这样来,若是我猜得不错,也好日后照着小娘子的厨艺,再去寻其他庖厨。”
见庖厨一事已经推拒了,这点小事,江满梨自不能不应。
笑吟吟答应下来,待徐管事差人买来肥肠,照着那日那般做好,交予人家带回去,客气道别。
-第二日第三日接连两天,江满梨拿着坊正的文书,与刘、周两家一同到宣文坊的街道司衙门申请夜市的文牒。
“没有没有!”值守的瘦猴差役赶雀一样不耐烦挥了挥手,“没听说过要开夜市!”
“衙役大哥能否让我们进去问问?兴许是还未通告下来。”江满梨道。
“没通告就是没有!”差役皱了皱眉头,“有告示吗?没有告示,休拿道听途说的事情来扰大人们休沐,赶紧走!”
刘、周两家均有些灰心,只道作罢,待休沐结束有了告示再说。
江满梨不死心,指着正往衙门里抬的、一看就是大商贾家的轿辇,道:“为何他们便可以进去?”
差役迟疑了一秒,随即态度愈加恶劣:“这是你们该问的事?滚,再不走我便叫人了,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江满梨有些愤愤,脑子里想着莫不然去平成侯府找酒窝俊哥儿…?
想得自己心里反倒笑了。好大的面子,人家可是京城最高法院的副院长,如何请得动?
最终还是先去问郭东楼的吕掌柜。
哪知吕掌柜听完摇摇头,他虽对夜市新政有所耳闻,却对街道司也毫无办法。
怏怏而归时,经过申阿婆家的院门,听得里面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唤她:“江小娘子,你可算回来了。”
“徐管事?”
徐管事阔步出了院门迎上来,客气行了礼,笑着开门见山:“我家郎君那日吃了江小娘子做的肥肠汤饼,嘴上不说,可我看得出他十分喜爱。今日是我家郎君生辰,能否请小娘子去府上为他做顿暮食?”
江满梨一连两日碰了两鼻子灰,本就心中有些烦闷。又听得生辰,想着宴席的排场,岂是她能办得了的?
只当这徐管事着实搞笑,婉拒道:“对不住徐管事,我今日……”
“郎君并未设宴,只与郡主母子二人,吃些便饭而已。”徐管事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小娘子不必担心。”
国公府少郎君生辰不设宴?这倒是新鲜。
江满梨抿嘴想了半天,最终点头,也罢,权当去换换心情。
-切成漂亮长方块的老豆腐沾了金黄的蛋液,再裹上薄薄一层淀粉,下油锅,煎成表皮微微皱起的模样。再加入鲜辣椒碎、酱油、盐糖和蒜茸调成的料汁,中火收煮得浓稠了,撒一把蒜苗下去,炒出那清中带呛的香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