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桌前发愣,忆起多年前的一面之缘。
三年前的一场战役,萧珩落入南诏人的陷阱,被俘虏进敌营。
军心大乱时,我只身进敌营谈判,去争取一线生机。
15
谈判桌上,盛聊苍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你胆子不小,”他突然打断我,“敢一个人进南诏,还敢跟本王谈条件。”
“可不是嘛。”他一旁的副将突然调笑道,“镇远大将军的夫人可不是一般人,中原皇帝也拜倒在石榴裙下。”
桌上的氛围一下凝固住,我恍若未闻,神态自若笑道:“三座城池,一千两黄金,换一个萧珩。”
盛聊苍敲了三下桌面,递了个眼色,桌上只剩下我和他。
“听闻夫人与将军情深义重,今日看来果然如此。”他笑道。
我的笑意淡下来:“我为百姓而来,不为他。”
他做了个手势:“为夫人备了间包房,明日就可夫妻团聚。”
踏过门槛时,我听到了盛聊苍的声音:“方才出言不逊的副将,革了他的职,去军中领五十军棍。”
16
南诏的夜晚很静,星空也很亮。
营帐外长河静静流淌,远处有几个看守的士兵。
河岸上开着几簇花球样的小花,我一时玩心大起,探出身子去够它。
刚够到时,一只手突然拽了我一把,拉着我的手臂扯了回来。
“你要自杀?”盛聊苍错愕地看着我。
我疑惑地看着它,把刚摘下来的花伸到他面前。
盛聊苍有些尴尬,假装很忙地看天看地:“我还以为。。。。。。嗯。。。。。。”
我了然:“就因为白日里那几句话?”
我在岸边坐下,低头摆弄那几团小花:“世上没什么非死不可的事,只要活着就会有转机。”
“贞洁这种东西,我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自尊自爱,清白怎会在罗裙下。”
“这花叫千日红,生命力顽强,在哪都能开。”他突然笑起来,“你和我听说的不太一样,萧夫人。”
“我叫薛长宁。”我皱着眉打断他,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说。
他愣了一下,勾了勾唇:“我记住了。”
“长宁,一世安宁。”
“这花送你吧,我也带不走,好不容易取下来的。”我把花塞到他怀里。
转身时,他又叫住我:“我总得给你回礼吧。”
他摘下掌心的一块扳指:“许你一个愿望。”
“你不是池中物,也别做他身后人,薛长宁。”
他把扳指放在我掌心,靠近我低声说。
多年前轻飘飘的一句诺言,不知故人还是否作数。
我只能尽力一试。
17
“啪!”白瓷碗碎了一地,萧珩踹翻两个御医,指着他们怒骂,“治不好皇后,朕让整个太医院陪葬!”
我的病一日重似一日,萧珩也一日比一日暴戾。
“我好不了了,萧珩。”我轻飘飘地开口。
“胡说!”他通红着眼,低声斥我。
我静静地看着他,突然笑道:“害我的人,从始至终,不都是你吗?”
“我的家人因你流离失所,未出世的孩子也因此死在那个暴雨夜,你那时在做什么?”
“还有昭景。。。。。。咳咳。。。。。。”我俯在床边咳着,萧珩急忙上前揽住我,帕子被血染透。
萧珩似乎被血帕刺痛了,握着我肩的手又收紧几分。
我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想扳倒傅家,所以可以对自己的亲子下手,昭景贪玩,替二皇子受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