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仅会亲手为了那宫女下阳春面,竟还会为了那个宫女和自己叫板。
她是有在意的人的,而且,让她在意的人,也不止一个。
可那么多人里,偏偏就是唯独没有他了。
伤口和心口都痛入骨髓时,霍则衍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夜色悄然临至,弯月如弦,隐匿于云后,显得天色分外暗淡无光。
兰溪苑却依旧灯火通明。
偏殿的灯亦亮着,衔霜站在窗侧,面色平静地看着庭院里走进走出的太医和宫人。
兴许是觉得外头太吵,她拉上了窗边的锦帘,坐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寂静了下来。
又过了片时,珠儿轻轻地叩了叩她的房门,走了进来。
“姑娘,齐院使已经来过了,说陛下伤得很重,利刃之伤离心口,仅有几寸的距离。”
珠儿说着,悄悄地看了一眼衔霜,见她看起来没什么反应,又道:“不过齐院使说,陛下伤口虽深,但好在医治得还算及时,未伤及到性命。”
听着珠儿的话语,衔霜依旧面色平淡,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此事。
坦白来说,霍则衍没死,于她而言的确是件好事。
那匕首虽是他握着她的手捅进去的,但他的伤,和她到底也不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没死就好,她可不想被人扣上“弑君”的这顶帽子。
这么大的责任,她担不起。
衔霜想着,想起晚上闹得那一出事情,比划着问珠儿:【岁欢已经睡了吗?】
珠儿见她未过问霍则衍的伤势,而是提起了岁欢,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道:“公主早就被奴婢哄着睡下了,睡得还很是安稳,后来的那些事情,也未惊动到她。”
【那就好。】
听珠儿这么说,衔霜放下了心,她本还担忧着,晚上的那些事情会吓到岁欢。
珠儿神色犹豫地看着她,到底不敢过问,今晚她和霍则衍在寝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会闹成这般局面。
她叹了口气,有些愧疚地对衔霜道:“都是奴婢不好,给姑娘出了那样的馊主意,不仅事情未办成,还差点就害了姑娘。”
【珠儿,你千万别这样想。】衔霜摇头道,【你也只是想要帮我,反倒是我,险些连累你丢了性命。】
“奴婢没事。”珠儿忙道,她略微停顿了须臾,迟疑着开了口,“只是姑娘……姑娘今后怎么办?”
两人都心知肚明,经过这一回后,衔霜今后,只怕不会再有能出宫的机会了。
宫中的守卫会比从前更加森严,而霍则衍,也只会将她看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