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开口了,只好继续说下去:“你爱看便看。”目前还是她的漂亮小郎君,她可以纵容一次。
敏郎喜滋滋地端着碗坐回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似乎对她将做的事很好奇。
乌雪好像也是这么看她的。
玉流收回眼,不再多想。锋利的匕首划开皮肤,听见噗一声,伤口的边缘翘起一层皮。
她随口问他:“谢遥知呢?”那只爱凑热闹看笑话的狐狸居然没来烦她?
“谢公子,路上遇见夫人的时候好像听她说了,但我赶着过来……”敏郎抵着下巴,想得很认真,“好像是,呃,大人要我说吗?”
“有什么我不能听吗?”
敏郎嗯声,犹犹豫豫:“因为谢公子吃完饭说大人这边太无聊,他难得一次进城,不如去见见老朋友喝喝酒。”
“我无聊?”
“夫人是、是这么说的。”
玉流压着鼻腔哼气,点点手指,得出一个闲字。谢遥知真是闲出屁来。
算了,他不在更好。毕竟玉公子的那张脸就是个活招牌,到哪儿都是熟人,玉流行动起来并不方便。
玉流面无表情,继续划开手里的脸皮。她的手法极稳,沿着那道很浅的旧伤痕割开整张脸。
过程不算太血腥,不过敏郎觉得还是不能久久看着。
真不知道这刀划在自己脸上是什么感觉,等等,打住!不要去想没发生的事情,他得说点什么让自己不那么怕:“大人从前听过阴阳面吗?”
“算是听过。”
在很多年前,她还在万丈峰的某日,师父不知从哪来挖出来一坛黄杏酒。从早喝到晚,拦都拦不住,醉了还发酒疯,跳到树枝上指着山那边的飞流,说在山的背面,水的下面藏着一群人,他们不见光,没有脸。
那是一群隐秘的赴死之徒。无人知晓他们是为何而来,甚至这么多年来,都很少有人知道过他们的存在,师父和逍遥阁的前任阁主也不过是偶然间发现过其中之一。连阴阳面这个名字,好像都是前任阁主取的。
不过,正如慕容鸠所言,阴阳面已经消失很久很久了。在她出生之前,就在江湖上绝迹。
敏郎似懂非懂地点头:“那为什么要叫阴阳面?”
玉流:“慕容鸠没告诉你?”
敏郎:“阁主忙着研墨顾不上我。”
一听是那家伙能做出来的事。
玉流:“那你捡尸体的时候没看出来?”
“唔,看是看了,就是他在水里泡太久了,”想起那具跟豆泡似的尸体,敏郎浑身直打哆嗦,“我光顾着吐了,根本没仔细看。”
“原来是这样。”玉流理解他,水尸挺恶心的。
于是她好心地给他解释:“为什么要叫阴阳面?因为……”
玉流已经剥完了,她放下匕首,捻着这张薄薄的脸皮。皮面真假她还是摸得出来,这种质感,绝不是易容的假脸。要将人脸如此光滑地剥下来,人绝对不能死。这手段,这刀功,这魄力,和她有的一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