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三折(新增一点点,可以刷新看看)
众人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看着那黄绢上铁画银钩般的字迹,的确像是皇帝遭遇近臣背叛悲愤交加下所书。
在场的人除了魏襄本人,也只有高首辅和王尚书亲眼见过皇帝字迹。
两人都无法否认那的确是皇帝字迹,再加上那块儿黄绢,分明是出自尚服局之手,像是自天子里衣上裁下来的一块儿。
眼看风向就要向着对方倒过去了,高震岳又岂能甘心束手就擒?
他指着魏襄手里那封血书道:“陛下一直在病中,何时见的你,何时写下的这封血书?黄口小儿弄虚作假,混淆视听,欺君罔上,王大人还不速速将他拿下?”
魏襄也懒得同他废话,摆了摆手直接命人将他与他带来的那群随从通通捆起来堵住了嘴,高举着那封血书对众人道:“祁王勾结高氏意图谋反,陛下有难,命尔等速速随我入宫救驾。”
王兆丰踌躇了一瞬,最终决定赌一把,随即摇动帅旗,振臂高呼。
“西北军众将士听令,同我一道入宫救驾!”
很快王兆丰带领的三万西北军便与魏襄从潭州带回来的那三百流民青壮组成的民兵合作一股,气势汹汹地朝着宫城而去。
此时城中高氏豢养的死士联合祁王手下募集的私兵与魏白两家的人早已陷入了一片混战。
金銮殿内,祁王迟迟未见到城郊传来的信号心知事情没有朝着预料的方向发展,摆了摆手,以谋反罪命人立刻拿下威远大将军魏准与昭义侯白焕。
魏准心知祁王拿他二人开刀必然已是黔驴技穷,不慌不忙掸了掸绯色袍角,一手叉腰大马金刀往殿前一站,山岳一般挡在身形瘦削的昭义侯身前,面容阴沉地盯着那些持刀闯进来的护卫。
“有我魏准在此,我看谁人敢动昭义侯一根手指头?”
魏准人虽年近花甲,却身形魁伟,宝刀未老,浑身上下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磨砺而出的杀气,似一柄染血的利刃一般,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护卫们被他周身的气势所震慑,踌躇着不敢上前。
祁王怒声呵斥:“还等什么?速速将人拿下!”
数十名护卫高喝着一拥而上,举刀朝着魏准劈砍过去。
魏准一手夺过二人手里的刀,手起刀落,左右开弓,两颗圆滚滚的头颅自殿前滚落,血溅三尺。
定国将军薛云华也高喝一声加入了魏准的行列。
兵戈声起,金銮殿内乱作一团,文武百官很快便自发地分成了三列。
与祁王有着姻亲关系的忠顺侯郭垣,以及以高震岳为首的吏部诸多高家门生站到了祁王身后。
而同魏家关系紧密的武安侯姜平,以及以定国将军薛云华为首的一批武将自然而然地加入魏准的行列。
更多的是持中立态度的官员,他们自发地退到了大殿角落,战战兢兢目睹着眼前的乱局。
叛军数目繁多,魏准等人以少对多,又无趁手的武器,杀退了一波,又涌上来一波,饶是英雄盖世,奈何寡不敌众。
千钧一发之际金銮殿外忽然响起震天呼声:“逆贼萧麒,西北军在此,还不束手就擒!”
魏准与薛云华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重新振作起精神与叛军拼杀。
萧麒闻言身形一颤,立刻命人出殿探查虚实。
片刻后那人拖着一条中了箭的腿踉跄着进殿回禀:“的确是王尚书带着西北军入了宫门。”
萧麒强压住胸中的滔天怒火,不顾亲信劝阻,抽了刀冲出殿门。
一眼瞧见冲锋在前的那人竟不是王兆丰,而是魏家那个最上不到台面的纨绔子,不屑轻嗤一声,命驻守在门外的三百弓箭手立刻放箭。
魏襄俯下身躲过几支迎面袭来的箭矢,朝身后众人摆了摆手。
身后的三百民兵立刻变换阵型,高举盾牌,组成一面坚固的铜墙铁壁,将满天箭雨纷纷击落。
西北军在三百民兵的掩护下奋勇向前,很快便将金銮殿里三层外三层结结实实地包围起来。
萧麒眼看功败垂成,自知无力回天,欲拔刀自刎,被一箭射中右臂,随着手里的刀一道锵地砸向了地面。
他抬袖抹去唇角鲜血,眼含怨怼地盯着魏襄。
“士可杀不可辱,你这是何意?”
魏襄一脚踩在他中了箭的右臂上:“谋逆之罪当受凌迟处死,拔刀自刎岂不便宜了你?”
王兆丰带着人入殿,将祁王与高氏党羽统统抓了起来。
其余众人见今日赶来救人的竟是魏家小儿,纷纷诧异。
章崇之方才挨了三十杖,痛得昏死了过去,醒来时听见众人议论,面上挂着一副与有荣焉神情,不屑轻嗤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魏将军教子有方,魏家男儿个个英豪,魏小公子也不例外。”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称赞魏准父子英雄盖世。
魏襄不耐烦受这些酸儒恭维,见自家老头子身上只受了些皮外伤,丢了瓶贴身揣着的伤药给他,丢下一句“儿媳妇亲手做的,管用”,便带着人扬长而去了。
慈宁宫内,郭太后冷眼看着坐在下首的高贵妃与祁王妃,满腹疑窦尽数解开。
“你们以为挟持了哀家就能够得逞了吗?别忘了还有魏家和白家,他们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高贵妃抽出帕子掖了掖唇角,一脸平静盯着太后身后的紫檀玉麒麟插屏道:“母后,自你点头将郭氏女嫁与祁王为妃的那刻起,你就该明白咱们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郭太后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盯着垂头不语的祁王妃郭氏,重重拍着凭几恨声道:“你和你的父兄是不是早瞒着哀家同他们一起合谋这起弑君杀父的勾当?你……你们糊涂啊,太子是储君,是众望所归,岂是尔等能够轻易撼动的?郭家这条路算是走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