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都尉信佛?”徐纾言想着方才乔昭走上前去,不带片刻犹豫就直接跪拜的样子。
“不信。”乔昭简短回答,眉眼肆意不羁。
听见乔昭无所谓的回答,徐纾言微微一怔。
乔昭从来是这样的,五年前就敢夜闯掌印府,意气风发的样子,现在也没变。
“还以为乔都尉对佛教十分了解,原来并不信,”徐纾言缓缓道。
也是,看她刚才那动作,旁人还没跪下去,她都起来了。动作行云流水,半分看不到虔诚。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虽然我不信神佛,但是拜一拜也没多大事儿,万一哪天真保佑我了,我再虔心去上上香火。”
别人都是求佛祖保佑,为此又是上香火,又是虔心跪拜。乔昭倒好,先等着佛祖保佑她,若是真灵,再诚心供奉一下。
徐纾言嘴角微勾,心想,要是佛祖听到乔昭这混不吝的话,指定气得不轻。
两个人继续往寺庙深处走去,曲径通幽,走过一条羊肠小道,豁然开朗。
入目便是一颗巨大的榕树,树干粗壮有力,树枝向四面八方舒展开来,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最令人瞩目的还是满树的红绸,随风飘扬,盼望着风将愿望托向高处。
许多人站在树下,双手合十放在心口上,念念有词,随后向上抛掷。有的人幸运,红绸被挂在了树枝高处,喜笑颜开。而有的人连抛几次,红绸都轻飘飘落到地上,愁闷苦恼。
走近一看,便能看见红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愿望。有人洒脱,几个字足矣。有人贪心,字尽量小,恨不得将平生所有的欲望写上去。
求姻缘,求财运,求平安,什么愿望都有。
人生苦短,在生命长河里,绝大部分的人都是不圆满的。或许应该这样说,人总是贪得无厌,永远无法满足。
乔昭倒是觉得挺有趣的,走到树下面。抬手,拿住红绸一端,饶有兴致的看着上面的祈愿。
徐纾言静默站在树下,既不像旁人一样祈愿,对别人的愿望也无甚兴趣。他仿佛是个局外人,没有悲欢喜乐,木然看着他人笑他人哭。
许久乔昭才发现徐纾言不在她身边,转头去寻。
发现他看起来呆愣愣的站在榕树下面,树那样大,遮天蔽日。树下人影绰绰,呼朋唤友,前来祈愿。
唯独他一人,形单影只,孑然一身,像一个找不到家的游魂,孤寂飘荡于人世间。
家?徐纾言哪里有家呢?
乔昭想起那日父亲谈及徐纾言,看似风光无限,可踏错一步都将万劫不复。
这人身上总是很复杂,既让人心生忌惮,不敢放松警惕。又莫名有一种脆弱破碎之感,令人怜惜。
总之很危险,乔昭并不想太靠近。
徐纾言从来不拜神佛,或者说他求了,也拜了,但神佛仿佛听不见的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