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端着煮好的热茶放到祁泠手边,看到了他受伤的伤口,急忙地寻找医药箱要处理。
很早之前,少爷的身上就很容易出现伤口,有些摆在明面上,他能看到,有些他看不见。
但无一例外,每次都不是意外。
完全是自虐一般的自残,让管家无时无刻不在惧怕。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慌,想要打破这满室的沉寂窒息,他状似不经意道:
“池小姐还没回去,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还没有过夜不归宿的情况呢”,管家从药箱中取了碘酒和创可贴,在祁泠面前蹲下身体,“还真有点令人担心呢。”
他带着洁净白手套的双手平摊开,悬空着放在距离祁泠膝头半寸远的地方,微微垂下头,等待着少爷将自己受伤的手放上来。
他从来没有资格主动碰触少爷的身体。
但等了很久,手心仍然是空的。
管家心中疑惑,抬起头,只看见了祁泠精致立体的侧脸,漆黑的眼瞳包裹在浓密的睫毛中,正望着窗外。
“少爷?”
他轻轻唤了声,没有应答。
“您的手需要消毒一下。”
这下祁泠有了动静,他将手中的书合上,拿掉了膝盖上的毯子,从座位上起身,纤瘦伶仃身体静静地走进了带着潮潮湿气的浓重夜色中。
管家拿着那条毯子,小跑地跟在身后。
不知道祁泠有什么打算,他只是闭上嘴巴,安静的跟在身后。
起初,管家以为祁泠是心情躁郁,想要出来走一走。
但渐渐的,他发现不是这样的,祁泠走的这些路,并不是他平日里常来常待的,反而更像是……池小姐的秘密空间。
之所以叫做秘密空间,是因为这些地方过分隐蔽,连佣人都不会走,她经常一猫进去,就不见人影。
但是,少爷是怎么发现的?或者说,少爷竟然会留意这些吗?
几盏高挂的壁灯映亮脚下的路,石子路弯弯曲曲的打造的羊肠小道直通庄园的中心湖。
踩过一丛郁郁葱葱的绕着中心湖生长的芦苇荡,祁泠抬手分开密密匝匝簇拥在一起的半人高的植被,看到了在一株古榕下睡得香甜的池瑜。
古榕旁,立了一盏落地高灯,散发出很温柔的柔和暖光,两三个白色的飞蛾不停歇的触着灯壁。
池瑜脸颊蒸腾出了一股淡淡的粉色,因着睡姿不是很舒服,她的唇微启,露出一点雪白的牙齿,小婴儿一般毫不设防的睡姿。
祁泠放轻了脚步,逐渐靠近。
离得近了,看得更清楚了,看到了她放在手边的啤酒,也闻到了一身的酒气。
原来不是小婴儿,是大酒鬼。
奇怪的,并不难闻,与她的信息素掺杂在一起,是沁人心脾的清新。
“池瑜,”祁泠蹲下身,唤她的名字。
祁泠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反应,抬手放在她肩膀上轻拍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