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惺被他萌得不行,忍不住又摸摸他的脑袋,“你真是……谢谢小凯,下次不要这样了,这多少钱?”
“惺哥!”丁凯义正言辞,“这不算什么的,我是、我才要谢谢你!我经常在你们家吃饭,从来没都没有送过你什么礼物。趁着今天过节,我就想送你一样你喜欢的东西……你不喜欢《机器猫》啊?”讨好的眼神直望着季惺,他是没有耳朵和尾巴,要不然还不摇疯了。
季惺噗嗤笑了,小酒窝闪闪的,表明他心情极好,“喜欢!……你啊!”搂着丁凯的肩膀往楼上走,“快上我家去,你爸妈又没在家?”
“嗯,今天过节,爸妈说生意比平时好,所以不关门休息。”
“那好吧,上去烤火,我家还有椪柑和黄果(方言:橙子),挺甜的。上去吃。”
“好!”
季惺家烧的是小铁炉,有个小小的四四方方的炉面,可以放点吃的在上面,人坐在旁边就暖烘烘不想动。一家子人都围着火炉,季惺妈还在火炉上铺了点炒瓜子,一会儿就烤得热热的,吃起来又脆又香。
这样的天气,没什么比晚上吃火锅更痛快的了。季惺做的很简单,就是熬一点筒骨汤,放点豆芽和调料在里面,然后一边把各色蔬菜和肉放进去煮,一边把煮好的捞起来吃就行。本来打算做辣味的,但想到丁凯还不是特别能吃辣,便做成了清汤。
“小凯,自己拈菜(方言:夹菜)吃,不要客气哈!”季惺妈招呼着。
“阿姨放心,我不会客气的,呵呵。”
“啊!丁凯,那个是我放下去的茼蒿菜!”季恪跟丁凯抢。
季惺给他夹了一筷子豌豆颠,“好了,你吃这个,茼蒿菜我再给你放一把。”
看季惺走进厨房取菜,季惺爸道:“再取点肉片过来。”
“好!”季惺远远应着。
热气腾腾的火锅熏湿了眼睛,熏红了脸颊,丁凯看着穿白色毛衣的季惺,就觉得他说不出的好看和俊气。要能永远吃惺哥做的菜就好了……
眼看考完试放寒假了。这一年的雪下得特别大,几乎半个厂的小孩儿都跑到大球场去玩雪。皑皑的白雪覆盖着黑色的跑道和青黄色的草坪,你扔我一个雪球,我扬你一把雪,认识不认识的都玩得疯狂。
季惺跟他爹一样,是个风花雪月派,看着满地的雪,勾起他心中深埋的怜惜和忧愁。他在一个一个雪球的夹击中走向了没什么人的高看台,那上面的积雪似乎还纯洁,没有被打雪仗的小孩发现。
“惺哥,你去哪儿啊?”丁凯和季恪一样很兴奋,男孩儿一般都挺喜欢打雪仗的。他们俩早就从地上团着雪,开始偷袭别人了。
季惺忙着躲闪过一个斜刺里飞来的雪球,“哦……我去高看台那边,我想推个雪人。你们在这里玩吧。”
“我跟你一起去!”丁凯作为一个跟屁虫绝不是浪得虚名。
季恪早就钻到人堆里去了,还找到了几个同学,加入了一支战队。
季惺继续猫腰走过危险的战区,几步跨上了高看台。果然一片厚厚的雪毯,连个脚印都没有。“小凯,快来,把那边的雪推过来。”
“好嘞……”
两人效率很高,很快雪人的身子就有了个雏形,圆圆的脑袋在季惺的手里也滚了出来,拍得严严实实,往身子上一按,季惺顿时超有成就感。现在就差找几块石子和树枝做眼睛鼻子了。
“……哥!哥!……”
远远的似乎传来了季恪的声音。季惺没当一回事,随便瞟了一眼,只见球场中间一小拨人围在了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季惺想到自己弟弟那惹是生非的个性,忽然有点担心,仔细又望了一眼,发现有两个人纠缠在一起,高大的那个似乎揪着小一点的,不知道在说什么。那小一点的又冲着这边喊了一声:“哥!”
糟糕!果然是季恪!
季惺来不及叫丁凯,旋风一样就冲下看台,被雪一滑,差点摔一个大马趴。他跌跌撞撞地跑到人堆里,分开人群,挤到中心地带,急着喊:“怎么回事?放开我弟!”
丁凯也跟着他跑了过来。
“哥!”季恪倒不是怕,只是喊他来壮胆的,他人小胆大,还不服气地跟那人对峙,“明明就是打雪仗,打着你怎么了!”
那人正骂得痛快:“麻痹的你雪球都扔我耳朵里去了!你这个小私儿(方言:骂人的话)——”突然见到季惺过来,顿住了。呆了一秒,像烫手山芋一样立刻松开了季恪。看着季惺,还嘿嘿笑了两声,“哦……刚才没看清,原来是你弟啊?算了算了。”
季惺瞪着眼睛,才认出这人是侯占强。一个学期没什么交集,寒假居然又见面。
侯占强看起来瘦了些,头上扣着个毛线帽子。没小学那么胖,个子又长高了。他往四周围一扫,很凶的横着眼,“看什么看?”
旁边的小孩儿一哄而散。
只剩一对三。
季恪有点愤愤的,“本来就在打雪仗,被打中了还骂人……哼!”
“你少说两句,”季惺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又假意关切地问侯占强:“你耳朵里面进没进雪水?没事吧?”
“你帮我看看!”侯占强倒一点不矜持,把脸凑过来对着季惺。
季惺:“……”
脸都在跟前了!不可能推开吧!他只好硬着头皮打量一番,果见耳洞口还残留一些水渍,想必是被体温融化的雪,便用纤细的手指头轻轻给他抹了一下,“好了,没事了。”
侯占强的脸上很可疑地起了一丝红晕,虽然他脸皮厚,不大看得出来,但躲躲闪闪的眼神出卖了他。他站直了身体,满面都是不晓得要说什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