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两位老大夫歇下来喘口气,看到陌生的女子在一旁比他们还利索,本就惊讶。再看她敏捷的动作和从容的状态,不由眼前一亮,惊叹道:
“这位姑娘看上去很年轻,接骨手法却熟练到位,当真是令人钦佩。”
“不敢当不敢当,两位前辈才真的十分令人敬仰。”
柏萱客气地说,手上动作不停。很久没干活,这感觉居然还不赖。
但她很清楚,越到后面,伤者会越来越少,生存几率也会大大降低。
所以这个时候,必须要快。
可简陋的仓库条件有限,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谢衡看着忙碌不停的女孩,她的表现,再次超出他的预料。
就像老大夫说的,她这么年轻,才十七岁,可行医的老练程度丝毫不逊于他们两位四十多的老大夫。
就算是天赋异禀,这天赋也未免太高了。
他不动声色敛下眉,在柏萱伸手过来时,将纱布递过去。
柏萱不知不觉,就忙到了后半夜。
如她所料,伤员送来的速度骤然慢下来。她刚休息片刻,就听到仓房外面响起激烈的争吵声。
“都怪你这个乌鸦嘴,今日开路,本来顺利得很,就你在那嘴了句山体坍塌,结果就真塌了。从小到大,本宫遇见你,就没好事。”宋君昌自始至终都在指挥,山体坍塌时,他靠在山下的树林里休息。跑得快,毫发无伤。
但出了事,还有许多村民被埋在土里,这么多条性命,责任重大,谁也承担不起。
开路是他提出来的,现在出事了,就想甩锅到他头上。宋君澜简直要笑死,他手臂包扎好后就去睡了。结果,刚睡着没一会,就听到山体滑坡的事情。
那一刻,他一边为村民的性命担忧。
一边又觉得,太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事一出,太子肯定少不了责罚。
哪里想到,他组织完救人的事,就被赶回来的宋君昌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周围还有那么多村民看着,前几日对他敬仰称赞的百姓们,此时满脸冷漠。眼里充斥着怨恨和悲痛,把失去亲人的痛苦全部迁怒到他身上。
这件事情,若是不说清楚,那他这次汴州之行,不仅白跑一趟,恐怕还会引火烧身。
他当然不能就此如了太子的意。
宋君澜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嗓音凛冽,字句清晰地说:
“事实摆在面前,分明是你一意孤行,不听劝阻,酿成大祸。太子害死我辛苦救来的百姓,现在还想反咬一口,把事情推到我头上,一手算盘打得好。可是,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敢问大家,开路一事,是不是太子提出来的?方才在山下,我是不是提醒过,山势不稳,必须停手?是不是太子拒绝了我的提议,非要继续挖路?”
在场的有一些是只受了轻伤,并无大碍的男子。他们参与挖路,也见到了两位皇子的争吵。
山体坍塌的那一刻,仿佛死神降临,恐惧和后怕仍萦绕心头。
死里逃生,他们不像之前那么畏惧太子,此时同仇敌忾,纷纷附和:
“是,是,五皇子说得对,都是太子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