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和刑部尚书纷纷倒吸了一口气,脸都憋红了。
周归心从福公公身后走出,在福公公惊恐担忧的目光中走到镇国大将军的身边,解释道:“福公公,他不是恶犬。他是镇国大将军。”
福公公:“……”
礼部尚书忍无可忍,率先扭过去了身体,张大了嘴巴,倒出了一阵无声的笑意,又迅速转过来了身体,面无表情地端庄站着。
福公公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围着这条狗转了一圈,喃喃自语道:“确实从未见过此等种类的狗。”
福公公定了定神,微微俯身,问:“您要真是镇国大将军,就叫一声?”
镇国大将军瞥了他一眼,没有出声。开玩笑,这老奴才让叫他就叫吗?怎么着也得皇上开口。
周归心一想也是,便道:“将军,您要是的话,就出声吧。”
镇国大将军:“……”
他缓缓看向周归心,轻轻趴下,头着地,低声吠了一下。
镇国大将军,绝对的忠诚,绝不违反皇命。
福公公:“……”
他瘪了瘪嘴,脸皮抽搐了几下,缓慢扭动了一下脖颈,便和旁边忍耐依旧的礼刑两尚书对上了眼。
什么叫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礼部尚书和刑部尚书压抑了许久的被他这一眼直接看得破了功,礼部尚书率先发出一声轻笑,他一笑,刑部尚书也憋不出住了,两人相继笑了一声后又连忙咬住了嘴,福公公比较好,还能再忍忍。三方身体剧烈抽动着,全身的力气都使在嘴上了。
皇上还在这儿啊!笑出来像什么样子!
周归心听见了他们扑哧扑哧的笑声,忍不住也抿了抿唇,尽量不笑出来。镇国大将军已经很可怜了!
镇国大将军羞愤欲绝,又给周归心磕了个头,捧着碎了满地的心地回狗窝了。这条狗耷拉着脑袋,走路慢吞吞地,明明很强壮,但背影看起来确实很消瘦可怜。
周归心看得挺不是滋味的,他小跑着追了过去,安慰道:“将军,朕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你变回来。”
镇国大将军停下了脚步,对他缓缓磕了个头,算是感谢皇恩浩荡,随即又孤零零地走向自己的狗窝。
至少,这狗窝还是相当奢华的,虽不及将军府,但对于一条狗来讲,已是相当足够。
苏青竺见他们都去围着那条疯狗嬉闹,顿时无语极了。那狗是条疯狗,不知道为什么被苏家父母养在院子里拴着,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有可能咬人。
这狗唯一的作用就是苏青竺替段秩挨了这狗一嘴,两个人感情升温。
苏青竺想想就疼,但是剧情还是要走的。这是他最后一个世界了,他只要好好过完剧情,攻略成功段秩,就算任务完成了。
他又看了眼那不知死活还围着疯狗转悠的周归心,关上了门,他冷淡地想,最好咬死段秩的这个白月光。
几秒后,他又面无表情地打开了门,认命一样跑了过去。
妈的,周归心要真给这疯狗咬死了,他后面的剧情还怎么过!
“见过皇子殿下。”
他一来,那三人就没有了笑意,不咸不淡地给苏青竺打了个招呼。
苏青竺忍了又忍,给他们露了一个笑容,立刻走到周归心身边,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道:“哥哥,这罗威纳是疯的,你还是别靠近他了,不然咬你怎么办。”
哪来的小人,污蔑他不说,竟敢挑拨他和皇上的关系!
镇国大将军登时不落寞了,转过身,凶狠的双眼里闪着压迫性十足的光芒,俯身,前脚低后脚高,喉咙中隐约发出喝喝的低吼声,蓄势待发的样子,尤为恐怖。
苏青竺被他吓在当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条狗绝对杀过人。
周归心伸出一条胳膊挡苏青竺身前,看向镇国大将军,耐心地解释着:“将军,这是朕在这里的皇弟。他不认识你,又担心朕,才说出来那种冒犯之话,朕替他给将军道歉。”
镇国大将军方才收了全身的戾气,意味深长地看了苏青竺一眼,这才走到周归心身后,摇了摇头,又磕了下头。
镇国大将军向来沉稳威严,身高八尺,年过半百上战杀敌仍屡传捷报,周归心思及他平时在朝上的话语,想来刚才摇头是在说他不介意,磕头是在说皇上的道歉他承受不起。
“是这样吗?”周归心把猜测说了出来,询问镇国大将军。
镇国大将军没想到皇上心思玲珑剔透到这个地步,居然能明白他表达的意思,登时有一种君臣一心的感动感,他眼珠动了动,竟然流出一行清泪来。
周归心拍了拍苏青竺的手,随即介绍道:“这是朕的镇国大将军。”
苏青竺:“……”
赫赫。
又是公公又是尚书的,现在又多了个将军,怎么,这是把朝堂搬来了?
苏青竺深吸了一口气,实在想不懂周归心对着一条狗是怎么喊出来镇国大将军这个词的,他道:“哥哥还是赶紧去吃饭吧,不然我们上学要迟到了。”
周归心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词:“上学?国子监吗?”
苏青竺:“……”
他咬牙道:“是……”
周归心给镇国大将军告了别,兴冲冲地准备回屋用膳,国子监哎,说不定他的太傅就在那里!太傅饱览群书,定能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
礼部尚书和刑部尚书则是慢吞吞挪到了狗窝旁。朝堂之上,向来文武不和,六部和那一众武官吵得更是天翻地覆,今日你参我一本,明日我告你一状,家常便饭一般。
礼部尚书虚情假意道:“在下甫一变为女子,甚是不适,心中郁气难消,是将军让在下明白‘知足常乐’之理。在下真是感激不尽。此后定带上将军那一份,替皇上排忧解难,将军安心休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