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驾没有的,现在查很严。不过他开车确实很野,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横冲直撞的,还会路怒。”
“那疲劳驾驶有没有?”
“这个加班忙起来,总是少不了的,有一次他加班的早上五点,回去洗了个澡,第二天八点又来上班了。”
钱一多想,这样的话他的车祸倒可能确实是意外。“他有吃安眠药的习惯吗?”血样检测里有安眠药的成分。
“有,这一行压力很大,晚上失眠的很多。”
“他是不是还会吃别的药?”
“还有高血压的药。他最近血压有点高,工作太拼了。我劝过他好多次了,他都不听。”她说这番话时,完全是妻子般骄傲混杂着抱怨的神情。
“这两种药是不是都是胶囊?”
“是。”
“那就是很容易搞混。他会不会早上想吃高血压药,结果吃成了安眠药。”
“不会!”谢文文斩钉截铁道:“他做事情很小心的,药都是前一天晚上放在药盒里分开的,不会吃错的。”
钱一多并不理睬,情人的担保往往是世上最不可靠的。他发了条消息给手下的小李,让他去温长年家里找一下高血压药的盒子,把吃剩的药拿去实验室化验,检查里面的成分。如果确实换成了安眠药,那么这起意外就有了谋杀的可能。
“你和我说一下,他平时过来上班吃药的基本流程,有没有情况下,他的药盒是别人也能接触到?”
“这个基本熟一点的同事都知道,他每天过来就把药盒放在茶水间,这样去倒水的时候就会记得要吃药,有的时候到点了,同事也会提醒他别忘记。”
“这么说你们公司,整个楼面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都有嫌疑,也有可能在调换他的药物,谋杀他。”
“这话有点危言耸听了吧,警察同志。”谢文文拧着眉毛说道:“这里都是我们同事啊,平时也没有谁和谁红过脸的。我们公司团队氛围还是不错的。”
“我又不负责你们公司团建,不在乎你们的团队氛围。”钱一多说道:“你们上班打卡吗?人事能不能拿到温长年出事前一天的,来上班的人名单?”
“有些部门像是市场部,不用打卡的。”
“那就先不管市场部,现在已知的人员名单,先给我一份。”
谢文文走后,钱一多叫来了胡毅,誉文国际现任董事长。此人原本是公司的职员,后来勾搭上了前任董事长的白金涛的妹妹。裙带关系与工作能力兼有之,他便在公司步步高升。到白金涛失踪后,他就彻底上位成了掌舵人,现在倒也把公司弄得风生水起。胡毅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仪容整洁,身形清瘦,一见面就习惯性地与钱一多握了手。
钱一多问道:“温长年这个人,你有什么看法?”
“我不清楚你是想听哪方面的看法。工作还是私生活?”
“我想知道他会不会有情绪不稳定的情况?比如突然发火,会没由来对人破口大骂的那种?”
胡毅略作思索道:“我们工作压力很大,偶尔有情绪失控也正常。有一次他好像接了个电话,气得把垃圾桶都踢翻了。”
“你知道打电话来的是谁吗?”
“不清楚。可能是他老婆吧,他们一直有拌嘴。”
“温长年和谢文文好上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胡毅面有难色道:“这种事情我也管不了的,工作的归工作,私人的是私人,虽然明面上说是禁止办公室恋情,可是我也管不了这个啊。不好意思,我能问个事情吗?”
“你说。”
“温长年的车祸是不是意外?”
钱一多猛的警觉起来,眯着眼打量起面前平淡无奇的中年人,对着警察还有些拘谨神色,“为什么这么问?”
“这个怎么说呢?温总他是在上班的路上撞车的,如果是意外,那就是工伤了。这个接下来就要走流程了,我本来还想组织人去探望一下的。要是不是的话,就又是别的处理了。”
如果判定为工伤,公司必然要出钱赔偿。相较之下,谋杀案反倒成了个好说法。这一番话后,胡毅这张生意人面孔,便显得格外标准了。
钱一多含糊道:“你先等通知吧。处理好之后,会给你结果的。我还有些问题要问你。那你知不知道他和一个叫王勉的人关系怎么样?”
“好像不是我们公司的人。”
“确实不是,但是你听说过,王勉的公司和你们的公司在业务上有合作,是温长年负责的。”
“这个我手边也有自己的项目要处理,交给手下人的我也没办法时时跟进。”胡毅略作解嘲的笑容,继续道:“不过你这么说我还是有点印象的,温长年和他以前好像认识,好像是上一辈的关系,总之也挺好,多认识些人多点门路。现在做什么都要靠关系,混个脸熟嘛。”
“温长年以前的经历你知道吗?”
“当初不是我招进来的,要不我去帮你问一下人事?”
“不是这个意思,是说他以前有和谁结仇,有和谁不对付,你知道吗?”
“这不清楚,他是之前的白董招进来的。”
“你们前董事长白金涛是怎么个人?”
“这个我也说不好,毕竟创业大家都不容易,他那时候也没什么背景,我也不能说他发家特别正,但是白手起家把队伍带大也不容易。他看人很有一手,很多高管都是他一手提拔的。他妹妹当初也是他介绍给我的。”
“温长年在公司里和谁有矛盾吗?”
“和财务的小钱在工作上有点吵嘴,但也算不上大问题,毕竟都是为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