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忽然喃喃出声:“易乞……”
“走罢。”他道,声音温和,高雅出尘。
蓝桥瞬而只觉喉间一阵苦涩,默了片刻,苦笑一声,扬了扬衣袖,转身离去。
她像是失了魂魄,寂寥空落,你既不是他,却又为何要生一双这样的眸子……
墨湛立在夜下,抬脚踢开一颗石子,寒潭便又重现于夜色之中。
刺史府。
“恍当——”一声,徐鹰洪手中茶杯落地摔成了几瓣,他声音颤抖的向身边那人问道:“你说的,可都是实情?”
“千真万确,是我们派出去暗中保护月二小姐的人亲眼所见。”
徐鹰洪突然大笑出声:“快快快,让人即刻修书送往帝都,将此事告知宸王。”
“是。”
徐鹰洪大笑:“蓝桥啊蓝桥,天策府主人?那又如何?这一次,你还不是栽在了本官的手里?”
******
蓝桥趁夜色回城北小院时,微霜一直在门口候着,正要迎上去,却见蓝桥神思恍惚,衣上甚至还沾了些泥灰,她脸色禁不住便白了白:“公子,你……”
蓝桥抬眸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的神色,几乎让微霜落泪,她从未见过蓝桥这般失望无力的模样,嘴唇动了动,正要说
些什么,却见蓝桥轻轻挥了挥袖,懒道:“回罢,周思聪跑得太快,没抓到。”
微霜默了默,果然便闭口不语,待到第二日,微霜送早膳去蓝桥房中,蓝桥盯着那一盘包子,竟抿了抿唇,良久道:“上碗清粥罢。”
昨晚夜色太黑,微霜没法看清她口中的伤,此时蓝桥一说话,微霜便清晰的看见了她舌上密密麻麻的猩红,她垂眸眼眶轻涩,忙将不好咬的东西都撤走,换了些清粥豆腐来。
如此到第三日晨,蓝桥始终有些漫不经心,微霜心知若再不将事情说出,怕是迟了,见蓝桥已吃的差不多,便轻声道:“公子,你去追拿周思聪那日,诸葛侯爷曾经来信,邀你在南山墓中一见。”
蓝桥舀粥的动作一顿,眸子微抬:“什么时候?”
“亥时。”
“噌――”的一声,她猛地站了起来:“为什么不早说?”亥时那刻,她岂不是正在南山寒潭之中?若那日诸葛卧风当真守时去了南山,岂不是已经看到了些什么?可他是三王爷的人,自己又如何将他灭口?
微霜轻垂眸:“公子那日回来之时已逾相约一刻甚久,那信也是……”
“算了。”蓝桥手抖了抖,又缓缓坐下:“传信给诸葛侯爷,今日亥时,南山墓见。”
“是。“微霜欲言又止的看了蓝桥一眼,还是转身离去。
蓝桥静下心来思虑片刻,终是写了一纸信笺,飞鸽传往青州。
待至巳时,
徐鹰洪竟突然到访了城北小院,蓝桥上了只破碗,倒了碗凉水,阴阳怪气的笑了笑:“一所暂居的陋室,自然是没什么好东西的,徐大人自己在这儿喝罢,我还忙着抓周思聪呢,也就不奉陪了。”
“蓝大人。”徐鹰洪悠唤一声,起身向蓝桥走近了几步。
蓝桥淡淡倚在门栏上,挑眉候他,却不料徐鹰洪一走近,便开始细细的盯着她瞧,毫不避讳。蓝桥眸子一沉,蹙眉道:“徐大人,可莫失了分寸。”
徐鹰洪连忙恍然一般,退后一步作揖道:“蓝大人恕罪。”他直起身来,笑意有些莫名的阴寒:“细看蓝大人的这张容颜,还真是不输于任何女子呢,让下官都有些恍惚了。”
蓝桥眸光轻敛,浅浅勾唇,淡道:“是么?徐大人没身在帝都,或许还没听说过罢,本官往往所过帝都的每一条街道,都有无数女子扔来锦囊香帕示意,阻车马通行,我这般容颜,还真是生的有些过于俊美,惹来了不少麻烦呢。只可惜这容貌也不是自己便能够决定的,就比如徐大人你,獐头鼠脑,鸢肩豺目,可即便如此,难道就能总说徐大人您是坏人麽,您说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