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妖刺?张家的锁妖刺竟然能布置在这里邓家决不能无人,天下绝对不能变成张家的天下。”祖北迅速冷静下来,一下子就抓住了贺修良想表达的重点。
依岱城是邓家的根,两大世家素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所属势力不允许踏入对方的祖宅所在城池。
“邓家出事了,我离开了几年,很多事情都已经脱离掌控。”祖北断言道,低头拍了拍墨青色的衣袖,他又恢复了往日温蔼,“我会让他们做好准备的。”
对话告一段落,贺修良突然开口:“你们两个小崽子偷听够了吧。”
茹承闫从游廊的拐角处走出来,坦然走到贺修良两人面前,身后跟着一脸心虚的贺於菟。
“我们不是有意”贺於菟刚想开口解释,茹承闫直接就朝他们点了点自已腰间的龙脊鞭。
祖北眼角微微弯了弯,重新带了点笑意:“小子,你是邓家的人。”
茹承闫并未否认,他自知此时并不是问问题的好时候。
没有得到回答的祖北视线落在茹承闫身后的影子上,他思考了一会儿,扭头问贺修良:“是他们?”
贺修良点点头。
祖北轻笑一声,往前院走去,自言自语却又刚好被在场的三人都听见地说:“唉,一切终将到来。”
茹承闫意识到他们可能知道的事情比他要多很多。
“走吧。”贺修良对茹承闫两人说道。
“去哪儿?”贺於菟问。
“去邓府。”茹承闫替贺修良回答道,他收起了手中的龙脊鞭,迈开大步跟了上去。
邓府位于城北临师大街,只要站在城北高于三层的亭台楼阁上向下观望,保准都能一眼看得到临师街。
相传临师街是因为在一次内战中,反叛军屠城,城中无论男女老少皆持武临阵拼死抵抗,他们组成的军队将叛军堵在临师街前,用人命堆出来的战壕让叛军再无法前进半分。
为纪念此战惨胜,把最后一道战线称为临师街。
四人踏雪而来。
祖北没走大门,绕到邓府后院一墙之隔的巷子中,说道:“我先进入打探情况,你们在此等候,若能进入,我便发出哨声,若有危险,你们先走不必管我。”
贺修良落得清闲,抱臂倚在墙上,闭目养神。
还没待贺於菟看清楚动作,祖北脚尖轻点就飞身落入一墙之隔的庭院。
祖北刚进去没多久,贺修良倏然睁开双眼,瞳孔瞬间聚焦,扭头盯着临师街街尾。
“不好,快走!”他低声快速地吐了两个字,来不及思考,一手一个小兔崽子的后衣领,脚尖点地飞速往相反方向跑,地上的积雪飞溅起来。
说“跑”那是低估了,贺於菟感觉他好像在飞。
张家神子张天落进城了。
贺修良在城中躲躲藏藏,几经周转,发现仍然无法甩掉身后紧追的张天落。
城中追逐无法长时间持续,他手里还带着两个半大不小的少年,体力肯定会比张天落更早一步耗尽。
必须出城,只有进山才能更好的隐藏踪迹甩掉张家神子。
贺修良决定往春光茶楼奔去。
拐过街角,贺修良一瞬间就看到春光茶楼门口几个显眼的红色身影在晃动,长老们在此地看守,他们知道城中有密道。
贺修良的惊愕并未影响他迅疾如雷的动作,他再次跑进巷子里躲避长老们的视线。
地道被长老们看守,那就只有冒险闯一闯城门口的锁妖刺了。
贺修良顾不得那么多,左右提着少年们往敞开的城门口冲去。
贺於菟被越来越近的锁妖刺吓得哇哇乱叫,而茹承闫则在另一边提气轻身,争取让贺修良跑得更快。
城门守将反应很快,立即全力发动锁妖刺,贺修良一声低吼,身上筋肉倏然膨胀,衣物被瞬间撑开,化作原型全力冲出。
此时身后紧追而来的枫叶映山红刚好刺出,却只碰到一点尾巴上的长毛。
锁妖刺已经尽数拦腰刺出,可惜还是没能留下狼妖。贺修良化成一道青蓝色的流光消失在茂密的雪林中。
进了山就是狼妖的天下,他仗着地形熟悉,很快就甩开了枫叶映山红的追杀,贺修良这才力竭地将背上俩小崽子放下,重新化为人形靠坐在一棵松树下。
贺於菟扶着树干在一边干呕。
贺修良惨笑着从嘴里吐出一口血,脑袋无力地靠在树上,说道:“不知祖北那小子怎么样了,邓府里面十有八九设有埋伏。”
茹承闫上前给贺修良披上自已的外衣,蹲在他面前,嘶啦一声把自已半截裤腿给撕了,说:“先止血吧。”
贺修良觉得有些好笑,好奇心被勾起,他问道:“你怎么一点都不好奇也不害怕?”
茹承闫将贺修良大腿上的半截锁妖刺拔了出来,一瞬间大腿上的鲜血喷的老高,松树上的沉枝落雪都染上了血色。
锁妖刺深入妖兽体内,其中空暗藏张家的慢性剧毒“红月”就会释放,所以必须尽快拔除。茹承闫一把按住喷血处,从衣襟里掏出一株压扁的银月铜骨草,塞进贺修良手里。
贺修良也来不及问,直接用妖力将银月铜骨草化成一颗墨绿色的水珠,然后仰头一口吞下。眨眼间,伤口处的血液凝结,肌肤在肉眼可见地重塑,几息之后原本的大洞处就长成了一块新皮。
贺修良侧头呕出一口污血,他盯着这口污血,里面游走的鬼鎏金已接近稀薄,被吐出来不久就消失殆尽了。
“我们为什么要跑?”贺於菟双目爬满血丝,他干呕到脸上一片绯红,双目充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