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不妨……”
武崇训摆摆手,唇角笑意加深。
“我是真心,他是趁兴,孰轻孰重,大哥分得清,我请他让一让我,他应当没话说。倒是表婶一心招揽贵婿,明日颁了旨,热乎乎新鲜出炉的太孙,她恐怕丢不开手。”
“那表姑娘自己呢?”
朝辞斟酌着试探,“万一她就想当太孙妃,怎么办?”
武崇训怔了怔,忽然意识到这风险未尝没有,但很快用力甩掉了念头,“我瞧她不是那样浅薄的人。”
顿一顿,言之凿凿地强调。
“她是聪明人,聪明人难道不懂权势之虚无缥缈,毫无意义?想尽办法争了来,最后只剩麻烦落在手里,倒不如寻些真正喜欢的。”
朝辞直傻了眼。
武崇训身在宗室,又与武延基亲近,距离皇位一步之遥,生下来就是该做摄政王的材料,可他的性情却与旁人截然两样,自负清高,不屑于玩弄权术,不仅自己不肯下场,更视沉迷其中的张易之、武三思等为愚蠢。
朝辞还听懂了武崇训的另一层意思:瑟瑟头脑之灵敏,品性之高洁,正与他本人一般。
这个评价出自他之口,真可谓是高之又高。
“公子,您当初与郎主争辩,可是信誓旦旦说表姑娘想做皇后的。”
武崇训原本兴致勃勃,被他一打岔,顿时气得把袖子一甩。
“总之她是肯的!”
他一脸想当然,朝辞心道这是油盐不进了,便瘪了瘪嘴,“那公子,您那盏月亮灯,就是给表姑娘做的吧?”
“那个你别管。”
武崇训护短似的截住了,正色吩咐道,“你,寻个由头去枕园转转,她必然有话叫你传给我。”
“——啊?”
朝辞简直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眼前这害了相思病还懵然不觉的呆瓜,真的是那外人都以为沉稳明锐的高阳郡王吗?
可武崇训绝不是开玩笑,一面说一面推他。
“快去,瞧瞧她气色如何,酒醒了么,昨夜吐了么?女孩子醉酒不是小事,肠胃难受,要请大夫吃药的。最好……最好……请她来一趟笠园。”
“公子啊!”
这下朝辞听不下去了,后退着的脚步大力顿住。
“豆蔻去,奴婢去,哪怕王爷去,王妃去,都不如您自家去啊!”
武崇训整个人怔住了,显然从没想过还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