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容青华开始反省自已的行为,他所谓的“负责”与“追求”,对斯内普来说是不是另一种让人反感的负担与强加在身的恶劣行径?!
也许,他所要做的,不是像只老鼠那样偷偷地躲在阴影的角落里偷窥,并为自己给人带来困扰的行为沾沾自喜。应该做的,是站到那个敏感阴郁而受到伤害的斯莱特林巫师面前,清楚大声地告诉他自己所犯的错误,像个真正的男人,面对他的愤怒和斥责,接受他的惩罚与报复。
然后,是视如仇寇或是弃如蔽履?!以斯内普的性格来看,对一只犯下欺瞒、“背叛”、亵渎甚至侵犯等等罪行的怪物,斯莱特林巫师在取得自己应得的报复“权力”并采集够魔药材料之后,即使这个罪犯还侥幸存有一口气,也会被彻底地从那双深沉的黑眸中抹去,视如陌路……
一想到那双黑眸中不再会有自己的身影,容青华心头顿时充溢难以言喻的愤懑和沉甸甸的酸楚,像是有一团苦涩的乱麻哽在喉头,让他慢慢窒息。
容青华朝着镜中脸色苍白的少年一笑,瞧,傻瓜,你动心了!不是为了“负责”,更不是为了什么对剧情人物的同情,只是对着那个永远阴沉刻薄早熟又别扭,却在冰冷坚硬的外壳下仍然保存着一丝暧意和坚持的斯莱特林少年巫师动心了。
梅林!容青华呻吟着,活了两辈子半,在毫无预防之下,竟然让自己真的栽倒在了斯莱特林年轻巫师的西装裤下!呃,不,应该说是魔法袍或是小裤衩更合适些?!
自怨自艾、顾影垂怜不是他的风格。确定心意,盯牢目标,制订精密的计划,然后用一切的力量来执行和完成它——这才是容青华的行事准则,即使不能成功,他至少永不会愧对自己的心,懊悔曾因犹疑和胆怯而失去获得最珍贵感情的机会。
莉莉小姑娘,你毫不留恋地抛却和唾弃的是未经磨砺的原钻。我会用我的所有,珍爱呵护他,用心保存这颗饱经沧桑痛苦磨砺却无损最美好品质的灵魂,让他在幸福的包围中发出最璀灿的星光。
容青华站直身体,望着镜中少年豁然明朗的笑容,伸出大拇指对“他”说:嗨!伙计,我们一定会赢的。
让西弗幸福,让他和自己一起幸福!
身和心,已经得到了他的身,心还会远吗?!容青华充满信心地露出八颗雪白的小牙。
他转身翻出一张淡色的便签,坐下来咬牙冥思苦想,决定写一封“坦白书”,对待斯莱特林的阴郁,就让他用最赤诚和执着的心意来融化吧!
“亲爱的西弗:”纸条上端端正正地写下了一个甜蜜的称谓,容青华凝神提笔,嘴角带着一丝忍不住的笑意,笔下一顿。
一只手突然从身后紧紧攥住了他的胳膊,紧得就好象一把铁钳。容青华大吃一惊,猛地转头,本能地牢牢钳制住了身后那个人的胳膊。
斯内普的白牙在灯光下森森闪耀:“逮到你了,混蛋!神秘人、□者——”他顿了顿,呲牙一笑,和缓阴森地用着礼貌的敬语,“或者说,我‘亲爱的匿名爱慕者’本打算在密室里为斯莱特林的可怜虫又炮制一份难得的礼物,却因为被不知好歹的‘受赐者’撞破,不得已要‘再次’使用暴力的手段让他屈服吗?!”
“还是说,丢出诱人的饵料,写些肉麻不知所谓的话,来让那个可怜虫患得患失、忐忑不安、暴躁失常的小游戏已经无法再引起你的兴趣?呵!你这个善于玩弄和人心的——混·蛋!”像是一条被激怒的毒蛇,斯内普高高昂着头,咝咝地喷射着毒液。
黑色的眼睛燃烧着明亮的怒焰,紧紧地盯着对方的脸,死死地抓住那只纤细的胳膊,即使自己的胳膊同样被对方的反击锢得生痛。绝不放手,绝对不能放了这个该死的混蛋,只要一松手,这个仿佛梦中妖灵一般的家伙也许就会在下一个瞬间消失。
容青华呆呆地望着出离愤怒的斯莱特林巫师,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竟然是:哇噢,西弗居然可以一次连续不断地喷出这么多表达激烈情绪的毒液。
然后,他心疼地惊觉,自己的巨力已经使西弗受到了伤害,年轻巫师被他紧锢的手臂已经开始发紫。
容青华仿佛被烫到似的,猛地松开了斯内普的胳膊,紧皱着眉头心疼地望着那圈青紫,然后不加思索地从纳戒空间中掏出一罐外伤喷雾,迅速地喷在斯内普的淤伤上。
“……那么,究竟是你的耳朵有着先天功能上的障碍,还是你根本不屑于、不敢于对着你的玩弄对象坦白地说出那怕一个能让人相信的字?!”斯内普的声音越来越轻缓,却带着一种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危险颤栗。愤怒如利箭脱弦般的语句戛然而止于喷雾罐神奇的疗效,斯内普眨了眨眼,黑眼睛中亮起一点容青华熟悉的狂热光芒。
但是他生硬地将眼光从奇特的“魔法药品”上挪开,直直地盯着那双泛起笑意的碧眸,一种被人识穿的尴尬和恼羞涌上了年轻斯莱特林的脑袋,苍白的脸浮起一阵愤怒的晕红,让他无法再压抑,低声喊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你把我当作了什么?!一个不怎么有趣的玩物、游戏对象?!还是让你丢出点骨头逗弄的可怜虫?!”
容青华的手被他牢牢地抓着,不敢挣脱,生怕又伤害到斯内普。容青华无法忍耐那双吻起来甜美诱人的薄唇,却不停开合着吐出那样伤人的话语,尤其伤害的却是说话的人自己,那样充满骄傲的卑微,浑身布满着尖锐的棘刺,让自己和敌人同样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