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分院帽被那只鸟丢到了他的脚下,然后那只鸟重重地栖息在他的肩膀上,热乎乎地贴着哈利的面颊,就好像冬天里的暖手炉一样。
哈利当然没见过这样美丽的生物,但此时此刻他已经知道了它是谁:“果然你大部分时间都是美丽的。”
“这啥——这凤凰从哪出来的!”罗恩说,“不是——分院帽?给我们分院帽干嘛?”
“看到了吧,哈利,这就是邓布利多能给你的。”里德尔狂笑起来,震得黑暗的密室微微发颤,“一只会唱歌的鸟和一顶破帽子!你觉得有胆量了吗?你觉得安全了吗?”
哈利不在乎他的嘲讽,只察觉到他仿佛比刚才更加不透光了一些。
“是啊,我觉得有胆量了,我也觉得安全了。”哈利平静地说,“虽然我本来就不怕你,一缕幽魂,你又能做什么呢?你甚至还不如皮皮鬼来的厉害,他至少可以投掷粉笔头——有人响应我的恐惧,邓布利多会用行动告诉他的学生在霍格沃茨需要得到帮助的人就会得到帮助,那你呢?自诩伟大的伏地魔,如果你足够敏感的话,你就会知道,从你被击败的那个晚上开始,甚至从你被击败的那一刻开始,你的食死徒军队就四分五裂了!大家互相出卖保命,都说自己是受了你的蛊惑,被你施了夺魂咒——你最忠心的那几条狗都进了阿兹卡班呢?”
“你不会不知道吧?如果金妮对你频繁说起了大难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肯定会对你讲出这些在魔法世界连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啊。”哈利装出电视剧里那种做作而刻意的语气,“虽然我没在魔法世界长大,但是我一来到这里,罗恩就对我说了这些事情呢。”
罗恩立刻往火里倒了点油:“是啊,是啊,我们所有人都是听着这些故事长大的。所有人都知道马尔福还有还有好多人,我记不得名字,大家都知道他们出了很多钱,说自己是被哄骗的,然后就从审判里脱罪了。”
如果里德尔是个活人,现在肯定被哈利和罗恩气的脸色发青,但他本身就不是一个活人,他的脸色本身就青到不能再青。
“要我说,你本来就是一段的回忆,一般有多少手段呢?”哈利继续说,“我可是从五十年后的你手里死里逃生的,哦哦,还有去年,你需要我本人来跟你形容一下你当时是什么状态吗——在别人的后脑勺上,只有后脑勺哦!如果你肯去想象的话,肯定会掉被恶心到一地的鸡皮疙瘩的——抱歉,我忘了,你只是一段回忆——一段窃取别人生命的回忆。”
“如果你没有其他招数的话,那我们就走了。”
里德尔此刻却比哈利预想的要平静得多:“我一直认为我们是相似的,哈利·波特。都是混血统,都是孤儿,都是由麻瓜抚养长大的。也许还是自伟大的斯莱特林本人之后,进入霍格沃茨的仅有的两个蛇佬腔。我们甚至长得也有几分相像呢……”2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孤儿。”哈利尖锐地说,“而且我跟你完全不同,起码抚养我的是我母亲的姐妹,而我的父母都是因为爱我才选择牺牲自己,不像你,生来就是没有人爱的可怜虫。”
“到底你身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你只是凭运气从我手里逃脱的。”里德尔这样说。
“运气?”哈利的眼中透露出一些审视,“你把一位母亲自愿的牺牲,当做是运气——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那你也是因为运气才成为孤儿的?”
“我理解你对我的仇恨,就像我也同样仇恨着我的麻瓜父亲。”里德尔又露出了微笑,“恨是一种非常良好的动力,让我来看看你对我的恨,能让你多活几秒钟——或许你也可以先推你的朋友出来送死,让我看看你和你口中那些在生死攸关时背叛我的食死徒,到底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但最终,你很快就要跟你亲爱的麻瓜母亲会面了……她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让你又苟活了十二年,你应该开心你们即将重逢!”
哈利注视着里德尔在高耸的石柱间停住脚步,抬头望着高高隐没在黑暗中的斯莱特林石雕像的脸。
那巨大的翠绿的蛇蜕仿佛出现在他眼前——斯卡曼德先生的一些话也出现在他耳边。
哈利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但他此刻除了勇敢去实验之外,别无他法。
里德尔张开嘴巴,发出嘶嘶的声音:“对我说话吧,斯莱特林——霍格沃茨四巨头中最伟大的一个。”
“他在说什么啊哈利?”罗恩急切地问。
或许他不需要哈利的翻译,因为在里德尔说了那句他听不懂的话之后这里的变化显而易见——斯莱特林那张巨大的石雕面孔动了起来。
它的嘴巴张开了,越张越大,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
什么东西在雕像的嘴里活动,什么东西从雕像深处窸窸窣窣地向上滑行。
“走——”哈利对罗恩说,“你快带金妮走!就像我们在宿舍里练的那样,你还记得怎么说那几个词吗!”
“我不走!”罗恩的声音在颤抖,“哈利……”
“别傻了!”哈利急促地催促着罗恩,“快走!先离开这儿!”他说着了两遍关上,“你快点记住!离开这里之后,把那堵墙关上!我不知道该怎么上去,你得自己想办法——去找教授们!”
“哈利——”
哈利用力推了罗恩一下:“快!你听不见吗?那条蛇要出来了!你先往出口的方向跑!”
“那你怎么办,哈利!”罗恩急得哭出来。